盛夫人看了一眼順和夫人與墨寒夜,對冬兒詢問道,“老爺可回來了?”
“未曾。”
冬兒搖了搖頭。
若是盛明回來了,盛夫人便讓盛明去招待墨詠霖便是。
反正,她是個后宅婦人,更何況還是剛剛生產(chǎn)沒幾日,如今還在月子里呢……對于墨詠霖這個外男,盛夫人哪怕不見,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不過,墨詠霖到底是當(dāng)朝大皇子。
若是就這般將他拒之門外,也不好。
墨宗平是個狗急亂咬人的角色,前段時日盛夫人支持盛清寧抗旨一事,定會讓他心存不滿。
今日若是為著這么一件小事,再給墨宗平與墨詠霖難堪的話,還說不準(zhǔn)他們會如何對付盛府呢!
但眼下順和夫人與墨寒夜都在,盛夫人自是不會再見墨詠霖。
于是,盛夫人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隨后淡淡的吩咐冬兒,“那你便親自去回大皇子,就說眼下本夫人還在月子里,不宜見外男。”
“讓他就在正廳候著,想必老爺很快也會回來了。”
說著,盛夫人又叮囑道,“務(wù)必讓人好好伺候大皇子,莫要讓人覺得,咱們盛府待客不熱情,失了盛府的臉面。”
這便是,要將墨詠霖晾在正廳里坐冷板凳的意思了。
“是。”
冬兒忙轉(zhuǎn)身出去了。
順和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敏姐姐,若是為難的話,我與夜兒就明日再來拜訪。”
“不為難。”
盛夫人微微一笑,與順和夫人繼續(xù)交談起來。
瞧著時辰也不早了,盛明卻是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
既然墨詠霖都來了盛府,想來是已經(jīng)下了早朝,只是盛明又為何遲遲未歸?
正廳里,墨詠霖一連喝了好幾杯熱茶,忍不住去了兩次恭房,盛府卻還沒有主人前來招待他。
只有兩名小丫鬟,垂手站在一旁,神色恭敬。
一旦墨詠霖茶杯內(nèi)空了,小丫鬟便上前恭敬地添茶。
墨詠霖詢問任何事情,小丫鬟都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不知,讓墨詠霖心中有氣也無處宣泄。
他的確是打聽過了,得知順和夫人與墨寒夜今日來盛府探望盛夫人,便特意瞅準(zhǔn)這個時機,也今日前來。
在墨詠霖看來,自己好歹是大皇子,盛夫人就算再如何強勢,也不會對他怎么樣吧?
誰知,竟是直接晾了他獨自一人在這里坐冷板凳?
還說什么自己在月子里,不宜面見外男這樣的借口……那墨寒夜,難不成就不是外男了?!
說到底,盛夫人就是偏心墨寒夜罷了!
墨詠霖氣得直咬牙,端著茶杯的手也隱隱顫抖著,險些沒將茶杯給捏碎!
但身旁還有兩名小丫鬟盯著呢,墨詠霖也只得將滿腔怒火押進心里,仍是做出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來,一臉“耐心”的坐著,繼續(xù)喝茶。
實際上,墨詠霖早已如坐針氈。
再一次忍不住后,墨詠霖又匆匆去了恭房。
剛從恭房出來,就見盛婉兒身邊的秋水,正東張西望的站在恭房門口。
見墨詠霖出來了,秋水連忙上前請安,“奴婢給大皇子請安。”
想來又是盛婉兒想要見他,墨詠霖臉色一沉,不悅的問道,“所為何事?”
秋水趕緊將盛婉兒教給她的話,完完整整的告訴了墨詠霖,“回大皇子,我家小姐近日來總是噩夢連連,每天夜里都會夢魘。大小姐說,只有大皇子在身邊時,她才會安心一些。”
“今日早起時,大小姐與二小姐起了爭執(zhí),二小姐還嘲笑我家小姐,被傷了肚子往后定是無法受孕。”
“嘲笑我家小姐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家小姐一直哭到現(xiàn)在,眼睛都腫了!”
說著,秋水還十分上道的哭了幾聲,哽咽著一膝蓋跪在墨詠霖面前,哀求道,“聽說大皇子來了府上,奴婢便背著我家小姐,偷偷來求求大皇子,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我家小姐近日來總是說,被二小姐欺凌不想活了,求求大皇子為我家小姐做主。”
秋水給墨詠霖“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恭房外的小道上鋪滿了鵝卵石,秋水這么一磕響頭,額頭很快就紅腫起來。
看起來,倒像是誠心誠意的為盛婉兒。
墨詠霖也不當(dāng)真是個鐵石心腸的,看著秋水這般模樣,又忍不住想起來,平日里盛婉兒對他的百依百順……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墨詠霖與盛婉兒,到底也有過無數(shù)次的親密接觸,心下到底是不忍。
加之盛夫人不愿見他,盛明也遲遲未歸,墨詠霖實在是不想繼續(xù)在正廳坐冷板凳,便隨著秋水去了梅香園。
果然,剛進院子里,就聽到盛婉兒在屋子里哭得傷心。
彩霞低聲勸道,“小姐莫要傷心,奴婢知道小姐心中委屈,但小姐好歹為著自己的身子考慮才是。”
“如今小姐身子還未痊愈,小產(chǎn)后也算是小月子,小姐若是在小月子里哭久了,將來老了后會留下不少病根的!”
聽起來,盛婉兒的確像是傷心不已。
墨詠霖?zé)o奈的嘆了一口氣,抬腳進了房間。
彩霞抬頭一看,與秋水相視一眼后,忙給墨詠霖福了福身,與秋水一同出去了。
盛婉兒趴在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冷不丁耳邊沒有彩霞的勸慰聲了,盛婉兒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以及哭得紅腫的雙眼。
見是墨詠霖來了,盛婉兒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好半晌,才如夢初醒一般,作勢就要下床,“婉兒,婉兒給大皇子請安……”
說著,又許是心中委屈的厲害,盛婉兒又泣不成聲起來。
“好了。”
墨詠霖一把攙扶著她,將她按在床上,低聲說道,“如今你好歹是在小月子里,不必下地請安。”
“你為何哭得如此傷心?”
聽到墨詠霖的問話,盛婉兒更覺委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癡癡地盯著墨詠霖的雙眼,良久才咬著嘴唇,哽咽著答道,“婉兒還以為,大皇子這是厭棄了婉兒,這一輩子都不愿見婉兒了……”
“不論婉兒受了什么委屈,大皇子也會不聞不問。”
盛婉兒將早已在心里排練了無數(shù)次的話,流利的說了出來。
接下來,便是盛婉兒的表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