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記事起,阿九就一個人四處游蕩。
現代社會發達,他卻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填飽肚子。
十三歲之前,阿九一直是一個普通孩子。貓厭狗嫌的年紀,其他孩子都在父母懷里撒嬌,他在社會的最底層,為了一點食物,戰戰兢兢地茍活。
那一天是個很普通的日子,阿九碰到了九四街慣常見到的幾個地痞流氓。他貓腰低頭假裝沒看見這些人,抱緊手里的食物想要趕緊離開,結果那幾人偏偏看見了他。
幾個混混可能無聊,也可能純看阿九不順眼或者他們剛剛在哪里受了什么氣,具體為什么不知道,總之,五六個混混一齊把阿九圍在了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子里。
他們污言穢語,罵罵咧咧。阿九已經聽習慣了這些惡劣的言語,心里并沒有任何感覺,他抱緊了懷里剛剛討來的兩個椒鹽燒餅,低著頭不吭聲。
幾個混混看阿九窩囊的樣子,毫無顧忌地大聲嘲笑著他。其中一個瘦弱的男人朝阿九臉上啐了一口,一腳把他踢到在地。瘦男人就愛看阿九疼的不行還不敢反抗的樣子,這個時候他感覺阿九像一只不會動的死狗,可以讓他為所欲為。
阿九并不知道這些人在心里怎么評價他。但他知道,根據這些年挨揍的經歷,這個時候他越反抗,他們越有興致欺負他,他只要乖乖窩著不動,這些人很快就會感覺無趣。
只是,今天發生了意外。以往一致‘團結’泄憤的幾個混混,突然分成兩派爭吵了起來。其中瘦男人可能屬于欺軟怕硬的人,他心里的怒氣不敢朝伙伴發泄,只能狠狠地踢打阿九。
這個瘦男人情緒激動,加上其他幾人的言語相饑,他下手越來越失控。阿九伸手護著腦袋,努力蜷縮著身體,但還是被瘦男人一腳踢到了心窩,懷里的燒餅‘啪嗒’掉了出來。
他想伸手把燒餅撿起來,但是密集地拳腳踢到他手臂上,他一松手腦袋上就挨了一下,他只能重新伸手護著頭部。他眼睜睜看著地上的燒餅被混混一腳一腳踩踏的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怨氣突然從他胸腔里冒出,他眼神定定地看著被踩的臟污的燒餅,瞳孔一片黑沉。
怒罵和拳腳持續了半個小時,燒餅已經被踩的看不出樣子。阿九盯著地上臟污殘破的燒餅,好像看到了這些年他的人生---同樣的被踩在腳底,同樣的骯臟不堪。
他心里的怨恨越來越濃......他恨他連自己的食物都保護不住,他恨這些總是毆打他的混混,他恨自己為什么只能靠乞討生活,他甚至恨--讓他出生的老天!
饑餓混合著毆打,體力不支的他最終暈了過去。昏迷之前,他胸腔里升起了濃濃的惡意:這些欺負他的人通通......都該死,都-去-死!
......
當他再一次醒來時,他發現周圍地上躺著那幾個圍毆他的混混,幾人臉上的眼口耳鼻處混雜著干涸的血跡,身體已經僵硬。
阿九冷淡地掃視了下地上的死尸,心里毫無波動。
他只是感覺天地顏色在他醒來的那一刻,似乎與往日再也不同。眼前同樣的景色,突然變得更加清晰明亮;腦子里一片清明,屏氣凝神間,似乎能窺視其中---腦海里密密麻麻地漂浮著他以前不認識的蝌蚪小字。一個淡漠的聲音不斷地在他腦海里回響“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王,沒有你的允許,誰都不能直起腰背......你擁有無邊的魔咒,你要遵守它的法則......假如你愛上一個女人,你將重新變為普通人......”。
阿九擰著眉頭聽著腦內的聲音,正想偷偷地跑出巷子,卻聽到身后響起一個刺耳的尖叫聲。他來不及多想,嘴唇微動“......,尊我之意,變我之羊!”
那個人的尖叫聲一下子斷掉,只見他瞳孔微縮,臉上驚懼的神情變的平淡,眼神透出渾濁的麻木,他彎下腰,四肢著地,像一只四腳動物。
阿九看著地上人的腿慢慢縮短,變得和兩只手臂一樣的長,一樣的僵硬。他心內的驚悸被激動代替---那個聲音沒有騙他,剛剛念出的咒語讓這個人變成了他的傀儡!
他阿九,從此以后再也不會被欺辱,他要讓所有人都仰視他!
他是這個世間,唯一的王。
轉眼間,五年過去,阿九翻云覆雨,魔王阿九的名號傳遍天下。
而那些憎恨他的人,偷偷叫他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