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赤后突然被送去了荒蕪的黎山“苦修”。

誰不知這就跟發配冷宮一個意思。

明明距離大婚沒過多久。

赤后到底犯了什么錯？

藍星河一怔，慢慢吐出兩個字：“活該。”

既然無法補償她，那就只能自己不好過了。

他們都活該不好過。

“赤帝常常在蟠桃林下埋女兒紅，幾乎每棵樹下都埋了……百年以來，他日日都會去魔妖二界的交匯處，不停說‘我來了’，百年前還跟瘋魔了似的，在那一處找尋什么，把那一塊的地都翻了過來……”

藍星河彎了彎嘴角，這些他都知道，甚至還去看過江緒的狼狽。

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大概是看到不好過的不只他一個，他心里稍微好過了一點。

藍星河看到江緒等在那里，不停呢喃：“明檀，我來了……你不要亂跑，好好待在那里等我……江緒哥哥喜歡你賴著我，纏著我……”

至于藍卿說的找尋什么，藍星河知道是在找曾經丟棄的關于明檀的東西。

明檀總是忍不住跟藍星河講那天江緒帶著自己游玩的情形，如數家珍。

她想買什么東西，江緒都給她買，說要在樹下埋女兒紅也答應。

“那是凡間嫁女兒用的！藍大哥，等我們大婚的時候，我送一壇請你喝啊！”

“我有兩個小面人，讓老爺爺按照我和江緒哥哥的模樣捏的，但是比不上江緒哥哥好看。我也好喜歡的，就是摔壞了，再也找不到了。”

……

就這么一點少得可憐的好，那小傻子翻來覆去的回味。

明檀笑得眼兒彎彎，“藍大哥，你真好，你會耐心聽我講話，都不會不耐煩……”

“挺有趣的。”藍星河笑著，哪有耐煩呢？不過是他有目的，掩飾得好。

在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前，一點也不敢松懈。

他知道江緒在找什么，怎么可能找得到？

那次魔妖混戰，被江緒隨手丟棄在路上的東西，跟著毀了個干凈。

藍卿嘆息道：“不可一世的赤帝，甚至還啟動上古禁術回到過去。如此逆天之舉，引發三界震蕩，成千上萬的生靈遇難，被罰至縛靈淵。”

藍星河搖搖頭，“去縛靈淵，對他來說，可不一定是罰。”

藍卿愣了愣，對神仙妖魔來說，縛靈淵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它沒有嚴酷刑罰，但比任何酷刑都殘忍，在那里面，心智稍微弱點，很容易自己把自己逼瘋。

“明檀曾被江緒丟到縛靈淵。”

聽到藍星河如此說，藍卿蹙眉，那男人竟然那么狠心，明檀心智單純，怎么受得了縛靈淵的殘酷？

再度來到魔宮后，明檀卻還是那么善良可人，看不出絲毫異樣，仿佛從沒受過傷害。

藍卿哽咽道：“哥，我好想明檀……”

想陪她玩，想看她笑，想再抱抱她。

藍星河將妹妹擁入懷中，他也想，想跟她道歉。

但悲哀又殘酷的是，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再重來一次，自己還是會強求明檀的琉璃心，提前結束她的生命。

再心疼明檀，這道選擇題依舊只有唯一的答案。

明檀，對不起，永遠都不要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