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那兩個字，戚卿苒才確定眼前的這個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的人真的是燕北溟。

她雖然早就從師父還有璇璣的口中聽過燕北溟的一些事，也見過他失控的樣子，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控的狀態。

她都不敢去看滿地那頭顱分離的尸首，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燕北溟做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害怕燕北溟的一天。

此刻的她終于體會到了師父他們的擔憂。

她在想著這些事情，絲毫都沒有注意到燕北溟朝著她走了過來。

此時的燕北溟并沒有恢復，可是他的意識里卻有戚卿苒的存在。

走到她的跟前，他下意識的抬起了手，想要摸摸她的臉。

戚卿苒一回過神來便看到一只滿是血污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她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你怕我？”

燕北溟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意。

那種感覺仿佛想要沖破一切，他的眸子變得愈發的湛藍。

如果換做平時，戚卿苒定然會說一句，你的眼睛很好看。

可是，此時她卻說不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觸怒了失控的燕北溟。

她自己也十分的懊惱。

不管如何，他是燕北溟啊，是那個深愛著她的人。

他現在只不過是生病了而已，等到他清醒之后，想到自己對他的躲避，他該是有多么的傷心。

想到這里，戚卿苒忽然覺得也沒有那么的可怕了。

她本身就是外科大夫，不應該對血腥感到害怕。

她努力的無視著一地的尸首，主動上前握住了燕北溟的手、

“王爺我們回家。”

燕北溟本來正在盛怒中，他心中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愈發的深刻了起來，可是當戚卿苒包裹著他手的那一剎那，那嗜血的欲望卻奇異般的平息了下來。

他并沒有恢復成平日的模樣，但是他卻任由戚卿苒拉著他。

看著戚卿苒那白皙的手被自己的手沾染上了血腥，他忽然覺得升起了一抹快感。

這種快感是無論殺多少人都無法獲得的，他感覺到了一種認同。

戚卿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此時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艱難。

滿地的殘破的尸首，流淌著的鮮血無一不彰顯著之前到底發生過什么。

這個別院怕是有上千人，可現在，卻沒有一個活口留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燕北溟，或者說，是因為她。

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逃離后第一件事就是回了王府，然后才知道燕北溟來了別院，她馬不停蹄的趕來，卻還是遲了。

人雖然是燕北溟殺的，可是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

想到這里，戚卿苒不由握緊了燕北溟的手。

師父說她是燕北溟的救贖，可是她卻覺得不是。

如果她沒有出現在燕北溟的生命中，今日這個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兩人各懷著心事慢慢的往前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走了之后不久，一具尸首爬了起來，他只是被扯斷了胳膊，根本就沒有死，可是那種情況之下他只能裝死。

他的眼中滿是驚恐。

魔鬼，太子殿下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