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卻忘了自己是誰。

我并沒有失去思考能力，只是混亂了，因為那夢只有一場，卻又仿佛有兩段不同的記憶，很混亂，讓我分不清哪段是真哪段是假。

第一段，我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出生，成長，上學，打工，一切都顯得那么平淡。甚至可以說無聊，直到一張小嘴突然咬下，這一切才發生了變化。

我的身邊開始出現形形色色的家伙，有些很溫柔，也有些很討厭，同時我的生活也不再平淡，那轉變的速度之快，讓我簡直無法適應，前一刻，我還在地底的泥濘中打拼，只為了活下去，下一刻，我卻已經屹立在世界之巔，掌控著無匹的力量。

我有了愛人。有了親人，有了朋友，有了一個個并肩作戰的戰友，我們在一起做什么？混亂中的我并不理解，只是感覺那雖然艱辛，卻很美好。

可當第二段記憶沖入腦海，之前的一切畫面仿佛都扭曲了。連我自己都扭曲了，我匍匐在地仰天長嘯，變成了一只可怕的野獸。

這段記憶中，一切都仿佛成了空白，都失去了意義，我獨自漫步在叢林中，殺掉！甚至吞噬我遇到的一切生物，原因？似乎只為了存活下去，僅此而已。

這段記憶，是我混亂的根本，讓我再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它仿佛將我之前的意識給吞噬掉了，又或者說占據了。

其實我并沒有發狂，只是順著那段記憶意識給我的指引行事，因為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張開嘴咬下去，伸出利爪撕扯下去，一切都本該如此。

可我不懂，當我咬在那女人的脖子上時，我的心為何會那么哀傷。

那女人不斷的朝我呼喊著，可我根本聽不懂那話中的意義，不知道她呼喊的那個名字，究竟是喊誰？

那女人好傻，我在吃她，她卻在笑，還問我是否餓了，那女人好傻，自己就快死了，卻還在用那滿是溫柔的目光看我。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樣不對，我似乎不該吃掉她，雖然我無法對抗自己的本能，但……誰來阻止我！

直到天空中出現了那道閃電，那個很強的家伙出現了，他制服了我。那一刻我很惱火，但卻又感覺很欣慰，惱火我竟不敵他，欣慰我最終還是沒吃掉那女人。

因為咬她時，我竟流淚了……

接下來，我就被他們帶到了一座小村莊里，我傷的很重，可他們依舊怕我做出傷害誰的舉動來，始終有人看管著我。

他們開始討論我的問題，直到這時，我才聽懂他們口中的那個李陽，竟然就是我的名字，好普通的名字。

同時他們討論的是，我究竟還是不是我，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多會，又有很多人來了，他們似乎每一個都認識我，都呼喊著李陽，可我卻不認識他們，連一個都不認識，我只是隱隱覺得，他們似乎出現在我的第一段記憶中過，只可惜，那段記憶已經被侵占了……

他們中，最強的是那個身材瘦小，卻長了一對角的古怪男人，他強到可怕！所以他每次看我，我都會不自覺的扭過臉去。

他們中，讓我感覺最親切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她竟流著眼淚叫我爸爸？奇怪，本能告訴我，自己是一只野獸，可她卻不是。

他們中，讓我感覺最熟悉的。是個長相普通但身材很好的女孩，她一看到我就哭了，撲上來想抱我，那一刻，其實我很怕，我不知道她想對我做什么，所以本能咆哮了一聲。

就是因為這聲咆哮，我又被那個長角的家伙給揍了，真惱火！我已經非常拼命的反抗了，可力量的差距始終太大，他手中的光芒竟融化了我兩只尾巴。

好痛，所以我再不敢抬頭看他了。

對了，他們中，給我感覺最好的始終是那名女子，我差點吃掉她，她卻一直望著我默默流淚，還哀求那長角的家伙別再揍我了。

她真好，好到讓我突然想發誓，就算吃掉所有家伙，也絕不能吃掉她！對了，她叫月華，很美的名字，人也很美。

不多會，又有三個家伙來了，兩個讓我感覺很熟悉的家伙，卻帶來了一個讓我心底深處有些討厭的家伙，似乎他應該已經死了，雖然……算了。因為我好像也已經死了。

對了，這家伙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讓我感覺他是我的同類，所以本能想靠過去。

可他的反應卻夸張極了，突然咧嘴咆哮了起來，一副要和我干一架比比誰更強的模樣，我當然不會怕他。可我傷的實在好重，而且只要我一動……那長角的混蛋就瞄過來了。

"李陽的情況為何跟羅天完全不同？"

這是那名高瘦男子的問題，可惜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雖然我知道，因為這家伙似乎失去了意識，連自己和我是同類都不知道了，真蠢！

接下來，又是一番討論，很吵，他們似乎在爭論我的危險性，爭論我還是不是我，爭論是否該殺掉我。

"絕不可以！"月華拼命的護住了我，那少女也不顧一切的撲到我身上放聲大哭，哭的我很是心煩意亂。但卻……還是謝謝她吧，畢竟我也不想死掉。

爭論持續了很久才結束，許是他們累了，畢竟都帶傷，所以屋里逐漸平靜了下來，我爬到窗口看著月亮，心里有些悶悶的，因為我感覺自己有很多本該懂的事，突然就不懂了。

"李陽？"當呼喚聲響起，我本能扭頭，又是那個女人，她面色凄苦的走到我面前，再一次緊緊抱住了我。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你永遠都是李陽。都是月華的男人！"那是一句讓我心中暖暖的誓言，雖然我的本能又開始發作了，低聲咆哮了起來，很想張口咬下去，但卻……不行，我發過誓的，我蜷縮著身子不斷對抗著自己的本能。

"李陽你……你是不是想起我了？我是月華啊，你是不是不想咬我，但不受控制？李陽你能說話么？"女人驚呼道。

其實我可以說話的，雖然說的很笨拙，因為這語言能力是屬于我第一段意識，此刻已經被占據了，同時，我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所以才一直沒吭聲。

然而此刻，只有此刻，我很想喊出她的名字，就像她喊我一樣。

"月華……"我語氣生硬道。

女人陡然愣住了，那是一抹極度的喜悅，擁抱我的力道陡然加重，甚至她開始泣不成聲的親吻我，她的唇好甜，可是……

她不該這么做的，因為這樣會讓我的本能愈發無法克制，不是想咬她，而是突然將她掀翻在地，喘息著撲了上去。

"李陽你做什么？"女人似乎嚇到了。

我遲疑了片刻才生硬答道："交……交配。"

應該是這個詞吧？我記不清了，而女人聽到這個詞后。那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臉也有些發燙，但最終還是忍耐不住扯碎了她的衣服。

拼命的沖刺著，我體會著那毫無溫柔可言，卻異常暢快的感覺，利爪早已陷入了女人的后背。似乎想將她整個融化在我的懷中。

這感覺真快樂，比咬死她更讓我激動，所以心中的那個誓言更堅定了……對她，只有對她，我絕不殺掉，因為她口中正癡癡呢喃著，說自己是我的女人。

我總感覺這個詞應該換成雌性更貼切一切。但算了，只要快樂就好。

女人也在顫抖，小臉還紅撲撲的，我忍不住就舔了舔她的鼻尖，逗得她咯咯發笑，雖然笑容依舊很苦，看著我的眼神也依舊復雜。

女人沒有留下陪我。不多會就出去了，她很累需要休息吧，同時她走出門后，我突然聽到了一聲讓我很不喜歡的話。

"你確定他還是李陽么？"是那個長角的混蛋說的。

"是！我確信！哪怕他現在并不記得我，但終有一天……"

聲音淡了，漸漸聽不到了，我郁悶之余只得蜷縮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可不多會門又打開了，是一個之前被我咬過的家伙，那個長相很漂亮，卻有點女氣的少年。

"那個……李陽你還想交配么？"少年把玩著手中的肥皂，笑瞇瞇的問我道。

"吼！"我猛地一聲咆哮，少年嚇得扭頭就鉆出了屋子，這家伙真變態，兩個雄性有什么可交配的？

而且，我有點餓了，很想吃掉他來著，可惜長角的混蛋就在門口盯著我，眼神復雜。

"李陽，如果你真的變成了只懂得殺戮的野獸，你說我該不該親手毀掉你？"他澀聲道。

我沒回答，因為……我當然不想被他殺掉，可心中卻浮現出了一種感覺，或許那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所以盯著他的同時，我又開始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