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絨睜開那沾著長長的濃而厚假睫毛的眼睛,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杜忠良,開口說話了:
“忠良,我的婚禮都籌備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知道你口才好,可主持人已經預定好了,我不打算讓你馬上走,多久不見,還真舍不得你這么快就走,要不,你做我的伴郎怎么樣?我也知道你忙,可我們畢竟以前相愛過一場,看在以前我對你好的份上,答應吧啊!”
“這主意好是好,可這光有伴郎沒伴娘可不行,要不,我來當個伴娘吧。”
何曉婷毛遂自薦,要當伴娘。心里卻盤算著要如何報復陳雪絨。
杜忠良只當是何曉婷自愿當這個伴娘,因為自己有求于陳雪絨,先答應她的條件,滿足她的要求,只要她高興,等婚禮結束后再和她談借車的事情不就更容易些嗎。所以,杜忠良點了點頭,也表示同意。
陳雪絨本來只想讓杜忠良參與到自己的婚禮當中來,故意想冷落比自己漂亮的何曉婷,不曾想她竟然主動提出想當伴娘,陳雪絨滿肚子氣,臉上卻不漏痕跡,對何曉婷說:“真不好意思,伴娘你是當不上了,因為伴娘必須是我的娘家人,瞧,我表妹在那邊換衣服呢。”
陳雪絨用手向遠處一指,接著說:“你要是真想參加我的婚禮啊,那就只能當個群眾演員了。不過群眾演員太多,你呀,只能露個背影,太不好意思。”
陳雪絨言外之意是何曉婷不配參與到自己婚禮當中來。她參與到婚禮當中來,不搶了自己的風頭才怪。
正說著,酒店門口一陣喧嘩,原來是準新郎帶著迎親隊伍來迎娶新娘了,這新郎一進門就大聲嚷嚷開了:“閑人都讓讓,都讓讓。絨絨啊,你在哪呢?我都急壞了,我那兒子啊還等著見他的后媽呢!哎呀,等晚上我倆洞房花燭夜,過個一年半載的我老來得子,別人要怎么去羨慕我才對啊!我這段時間酒也忌,煙也忌,不就等著盼著能要一個乖兒子么,你快出來吧,可別整天呆在這破酒店里了------哎呀,你在這里啊。快快快,我們趕快辦事,我今天還有好多事情要我去處理,抽不開身啊!以后你也別來這里上班了,就在家里頭給我把孩子養大。我給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將來我的兒子也隨你白白胖胖,可別像我,這一身黑皮肉。哈哈......”
這新郎名叫田一畝,原先是個地痞無賴。因為中了彩票,得到1200萬后一夜暴富。成了富甲一方的名人,年紀比陳雪絨大了整整30歲,老婆去年因為一場重感冒去世,留下一個比陳雪絨還大的兒子,這兒子也不爭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泡女人,也不過問他爸的事情,所以,這老頭就想再娶個媳婦給自己留個能把這個家撐起來的后人,繼承財產。
陳雪絨呢,雖然知道田一畝出身不好,自己母親又不同意這門親事,可半年前父母離婚后自己歸了母親,父親給自己的撫養費被自己揮霍一空,便想靠一點美貌外加化妝的技巧嫁給田一畝,心里卻盼著他早一天登天,給自己和兒子留下一大筆錢。
所以,這兩個人,哪來的什么真愛,互相利用罷了。
田一畝拽著陳雪絨的手腕就往門外拉,這哪是接親,分明是鬼子進村搶花姑娘。
按理說這娘家人應該攔著才對,可酒店內竟然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都看著田一畝狠狠地拖著陳雪絨向前走。可見這陳雪絨平日里也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把眾人都冷落了得罪了,這個時候也沒人肯幫她。
那陳雪絨哪里經得起田一畝的拉拽,一不留神,一只腳就被婚紗絆了一下,身體一歪,便跌在地上,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現在,就連她口中所說的表妹也逃之夭夭不見了蹤影。
“你可真是笨啊!比我那傻兒子都笨的厲害!讓你別穿這個啦!咱們簡簡單單成親,我們以后養孩子還需要很多錢,辦公司還需要錢,我的那些哥們弟兄我也不能虧待也需要錢,哎呀,這沒錢愁,有錢也愁。快點起來,耽誤了時辰我的那些哥們弟兄該灌我酒了。等過了今晚啊,我可要好好喝上個三天三夜,好好去瀟灑瀟灑。”
田一畝知道陳雪絨在這里沒有幫她說話的人,他早打聽清楚了,那陳雪絨背著家里和自己結婚,也知道陳雪絨喜歡的是自己的錢,那就送給她點,就當給小費了。所以,他說起話來噬無忌憚,吐沫星子噴了一地。
“慢點!她可是你老婆!是你下半輩子需要照顧和關心的人。怎么?看娘家沒人了是嗎!表姐,他不拉你你今天就不起來,他要是敢回去打你罵你,你就不給他生兒子!看他能怎么樣。咱這模樣這身段找什么樣的找不到,非要找他!我可認識很多高富帥,他不對你好,改天我當回媒婆,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這番話一說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何曉婷一個人身上,就連剛才貓起來的“表妹”也探頭探腦的在人群中穿梭,想尋個縫隙看看熱鬧。
何曉婷為何會說出這番話,剛才她還對陳雪絨恨之入骨,現在態度卻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
田一畝的出現,讓何曉婷理解了陳雪絨為什么會當著自己的面在杜忠良面前說那些話,看似氣自己,其實陳雪絨是羨慕自己,她恨她為什么沒有自己這種命運。要嫁給一個黃土埋了半截身子卻根本不愛惜自己的人,她把對自己的恨轉移到任何人的身上。
命運三分靠天,七分靠自己,可一旦要靠別人來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就是一種悲哀。
陳雪絨的命運在田一畝的手中攥著。
同時何曉婷看的出來,田一畝根本不愛陳雪絨,如果一個男人不愛她身邊的女人,那么這個女人就如同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紅透了的果子一樣,被人咬了一口,吃果子的人發覺有些苦,非常后悔,于是把剩下的扔了,那被扔的果子也只有爛掉或被蟲子啃食的份。
何曉婷看到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陳雪絨,就仿佛看到了那個還沒有被人吃光啃完被扔到地上的果子。
一時間化解掉陳雪絨對自己的恨,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她,對田一畝大聲呵斥。
一時間,酒店內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