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鹿商會?”秦丘驚問,他從未聽過。
邵瞎子沉思片刻,深嘆一口氣,緩緩說道:“嗯,這九鹿商會只是明面上的名頭,其實叫九殺門。
“天地人、古未今、神鬼魔,無一不殺,無一妄殺,是為九殺,這世上沒有他們不能殺的。
“傳說這九殺門存在了數(shù)千年,遠早于秦漢,歷來很少為人所知,殺人的手法更是千奇百怪。”
秦丘將信將疑。
“但是,要讓九殺門動手,付出的代價是很高的,不但要支付高昂的費用,還要用命償,殺人一命,九命來償,所以,一般人請不動。”
“九殺門自古以來殺人取命,絕不旁生枝節(jié)。”關(guān)涂涂接著邵瞎子的話頭,“但是,這次卻不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邵瞎子問。
“好像他們另有目的。”
“何以見得?”
“死者死前射過元陽。”關(guān)涂涂說,“右手掌有刀傷。”
“這就怪了!”邵瞎子說,“九殺門殺人干凈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這一刀的目的何在?難道是——取血化精!”
“取血化精?”關(guān)涂涂也是第一次聽說,面露驚愕。
秦丘此時精神高度集中,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他們說的,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有重大發(fā)現(xiàn)。
邵瞎子緩緩的站了起來,捋著胡須,在床前來回走。
“小伙子你的朋友可能是代你而死的。”邵瞎子思忖良久后說。
“什么意思?”秦丘驚問。
“取血化精是一種古老的驗證身份的手法,為了驗證身份,他們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找人,找的人就是你。”
“我?”秦丘更加疑惑。
“對。”邵瞎子堅定的說,“就是你,你的陽氣極強,非常人可比。你的同學(xué)跟你相處時間太長,本身的氣受到影響,九殺門的目的是找你。
“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你同學(xué)的時候誤以為就是你,但是又不確定,所以采用了取血化精之法確認身份,之后發(fā)現(xiàn)錯了,便殺人滅口。”
秦丘此時心情十分復(fù)雜。
“王老師的事怎么解釋?我親眼看到他的,東西也是他給我的。”
邵瞎子咳嗽一聲,喉嚨里咕嚕一聲,似乎有痰,“小姑娘,你怎么看?”
關(guān)涂涂搖搖頭。
“我和他多年沒見,上次他來找我說最近身體衰退嚴重,可能活不長了,讓我?guī)退锷珎可靠的人傳承手藝。
“剛好碰到你小子了,我發(fā)現(xiàn)你在這山林之中都具有極強的陽氣,就建議他傳給你。之后我們便沒有見過。
“你剛才說之后也沒有見過他,這就奇了,我估計期間肯定有大事發(fā)生,要不然他不會未傳你手藝卻死后給你東西。”
“死后?”秦丘說,“你是說我見到的是鬼?”
“哈哈哈哈”邵瞎子笑著說,“人死了就是鬼嗎?這世上根本沒有鬼,鬼這種叫法錯了一千多年,他們也是人,真正的人。你以為鬼是壞的嗎?你以為人人死了都能變成鬼嗎?這世上生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鬼又有幾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畫帶過來嗎?”邵瞎子有些氣憤,仿佛跟人吵架一樣。
關(guān)涂涂拿出來,放到邵瞎子手中。
邵瞎子說了一大段話后,胸中起伏不停,臉上怒氣蒸騰。他拿著畫,在手中反復(fù)的**摩挲,嘴唇有些顫抖。
“你們都看過了?”
“是的”秦丘和關(guān)涂涂同聲答道。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有。”
“這幅畫是師傅給我的,說是藏著巨大的秘密,可以靠它找到傳說中的靈水鎮(zhèn)。”
邵瞎子眼角似乎有眼淚流出來。
“師傅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我,封印我的眼是他不得已而為之。唯有靈水鎮(zhèn)可以解除封印,我找了幾十年也沒有找到,期間遇到了王啟一,成了莫逆之交。”
“怎么會在王教授那里?”關(guān)涂涂問。
“十多年前我給他的,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放棄,又是個瞎子,這畫對我已經(jīng)沒有用。”
“靈水鎮(zhèn)到底是什么?”秦丘忍不住問。
邵瞎子說:“傳說是玄武大帝的法寶,乃北海冥龜所化,五行屬水,可以鎮(zhèn)天下之水,黃泉之水也不例外,萬水見之則遜,故稱靈水鎮(zhèn),還有一種說法是大禹治水時的玄龜所化。
“得到它的人可以獲得財富、智慧和長壽,現(xiàn)在能追查到的最遠的記錄是彭祖,據(jù)說彭祖就是得到了靈水鎮(zhèn)才得以長壽。錢氏家族就是彭祖的后代。”
“為什么叫契呢?聽起來像是某種契約。”秦丘不解的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看來你的悟性不錯。”邵瞎子笑著說。
“靈水鎮(zhèn)是靈物,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所得之人如有所求,必須跟其簽訂契約,契約將延續(xù)至此人的世世代代,永不更改,故稱死契。
“師傅說幾千年來能跟靈水鎮(zhèn)簽訂契約的人極少,錢王就是其中一個。靈水鎮(zhèn)之所以愿意跟錢王簽訂契約,是因為錢王以萬千生靈和帝位作為交換感動了他,所以千百年來一直護佑著錢氏一族。這才是真正的錢王大秘寶。”
“任何人都能跟靈水鎮(zhèn)簽訂契約嗎?”秦丘問。
“當(dāng)然不是,萬物有靈,靈水鎮(zhèn)乃水靈之長,更是如此,必須要它認可的人才行。”邵瞎子問,“還有一個本子?”
“是的”秦丘說著從兜里摸出來,交給邵瞎子。
“給我做什么,我又看不見,讀!”
秦丘便簡略的讀了出來,讀完之后不忍問了一句:“這些都是真的嗎?”
“當(dāng)真便是真。”邵瞎子意味深長的說,“1954年……1954年……泰興,那一次可真是兇險……”
聽到這里,關(guān)涂涂和秦丘不由得側(cè)目相視,驚訝、興奮、恐懼……
“你是說這是真的?”秦丘有些激動,抓著邵瞎子的胳膊,“當(dāng)時你也在場?”
“廢話,我不在場眼睛能瞎嗎?”邵瞎子怒道,“我這雙眼睛就是在大江底被師傅封印的,六十多年啦,六十多年啦哈哈……”
“說說看怎么回事?”秦丘問。
“此事不可說。”邵瞎子斬釘截鐵的說。
“您不是說靈水鎮(zhèn)可以解開封印嗎?我們可以想辦法找到它。”關(guān)涂涂很有信心的說。
“哼——談何容易!我找了四十年也沒有找到,怎么找?啊——怎么找?”邵瞎子情緒很激動,用力拍帶著床沿,吼道,“就憑你們兩個小鬼,啊——能找到嗎?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
“你找不到并不代表我找不到,我手上的資源是你這個瞎子不能比的。”關(guān)涂涂雙手抱在胸前,邊走邊說,“我既然來找你,自然有理由,看你這氣急敗壞的樣子,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秦丘,你把最后那首詩讀給他聽聽。”
“臨江城畔羅剎江,古來靈獸水底藏。緣來若定生死契,不愛金山做人王。”秦丘讀到。
邵瞎子有點激動,說:“這是王啟一寫的?難道他已經(jīng)找到靈水鎮(zhèn)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從這詩里也看不出確切的地點。”
“你說的很對,如果我說我已經(jīng)知道具體地點,你信嗎?”關(guān)涂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