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兩重天。
用這來形容珍品閣與對面崔家脂粉鋪?zhàn)拥那闆r,可謂是再貼切不過了。
“小六子,胰子的貨款是昨天就已經(jīng)全部付清了嗎?”
崔掌柜臉色難看的看著對面珍品閣人進(jìn)人出的情況。
“掌柜的,最后一筆貨款是昨天上午給的。”
小六子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崔掌柜不會把鍋甩給自己吧?
作為曾經(jīng)傷自己鋪?zhàn)幼钌畹恼淦烽w,每一天的動靜都是有人專門關(guān)注,所以今天肥皂一推出來,崔家脂粉鋪?zhàn)舆@里就知道了。
甚至小六子還親自過去試用了一下。
原本,剛剛確認(rèn)了自己鋪?zhàn)舆M(jìn)貨的胰子,小六子是信心滿滿的。
覺得珍品閣哪怕是換一個花哨的名字,也不可能比自家的好。
但是,看到肥皂的第一眼,小六子心里就咯噔一聲:這肥皂怎么不會黑乎乎?
單單從外觀上,肥皂就勝過胰子無數(shù)。
要知道,使用胰子最多的還是那些大家閨秀、青樓女子,這些人對外觀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緊接著小六子懷著一絲僥幸的試用了一下肥皂。
也不知道是珍品閣那么自信,還是怎么滴,試用的肥皂旁邊居然放了一碗油脂。
小六子一狠心,摳了塊油脂在手上抹了一把,整雙手立馬變得油膩油膩的。
然后,拿起旁邊的肥皂再抹了一把。
一旁的伙計(jì)很自信的幫忙舀了一勺子水,給小六子沖洗起來。
只是簡單的搓了幾下,小六子的心就開始不斷的往下沉。
東西好不好,一用就知道。
當(dāng)一勺子水倒光的時候,小六子已經(jīng)感受不到手上有任何油膩了。
這肥皂真是好!
要不是自己是崔家脂粉鋪?zhàn)拥娜耍×佣家滩蛔〗泻昧恕?br>
如今只好黑著臉,一言不語的離開了。
“小六子,你帶一幫人去找那個商家,就說我們鋪?zhàn)幼罱Y金緊張,暫時不進(jìn)那么多貨了,讓他先退一部分給我們。”
小六子聽到這里,一張臉發(fā)愁的都快要哭了,“崔掌柜,那商人昨天收到貨款之后,就起身離開長安了。”
西市的商人,哪個不是消息靈通之輩?
以往珍品閣出了新品,都是當(dāng)天就傳遍整個東西兩市商家的,更不用說這次的肥皂還這么特別。
“追,派人去追,一定要想辦法退回來一部分貨款。”
崔掌柜也坐不住了,要是幾年前的崔家脂粉鋪?zhàn)樱@一萬來貫的貨款,也沒什么,哪怕是虧了,勉強(qiáng)也能承受。
但是,如今……
胰子和肥皂差異這么大,不要說賣的比肥皂貴,哪怕是賣的便宜也賣不出去啊。
崔家脂粉鋪?zhàn)右窃贀p失一萬貫,都不用東家出手,其他崔家名下產(chǎn)業(yè)的掌柜們也要跳出來讓他滾蛋了。
畢竟,崔家脂粉鋪?zhàn)犹澋亩嗔耍瑬|家就會想著從其他地方補(bǔ)回來。
一萬貫啊,又不是一百貫,哪里那么容易補(bǔ)回來?
再說了,你這要是每隔一兩年就來一次,誰受得了啊。
……
宿國公府。
“三娘子,楚王府送了一箱禮物過來了呢。”
綠竹很是興奮的抱著一個箱子,興沖沖的跑到了程靜雯面前邀功。
“楚王府送來的?快給我看看!”
原本坐在閣樓窗戶邊發(fā)呆的程靜雯,立馬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由于最近去楚王府去的太頻繁了,程咬金已經(jīng)不讓她出府了。
“給,說是一箱的肥皂,用來洗手、沐浴使用的,倒是感覺和胰子一樣的東西。”
程靜雯不管綠竹在那里啰里啰嗦的說話,自顧自的打開了箱子。
再從箱子一排小盒子當(dāng)中拿出一個,輕輕的打開。
“這肥皂看起來色澤亮黃,比胰子那黑乎乎的好看多了。綠竹,你去打一盆水過來,我試用一下。”
雖然在程靜雯看來,楚王府送過來的東西,不管什么都是好的。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先試用一番。
這個目的并非為了確認(rèn)肥皂好不好用,而是要先感受一番收禮的心情。
……
崔慶覺得自己很倒霉。
先是去了一趟登州,本來是想和李寬談一談,來個冰釋前嫌。
可惜,剛到登州,李寬就出海去倭國了。
眼看著登州各個作坊發(fā)展迅猛,特別是看過了曬鹽作坊之后,崔慶忍不住派了幾個護(hù)衛(wèi)去制鹽作坊,想要確認(rèn)一下神秘的精鹽提純作坊里面有什么秘密。
結(jié)果,這些人都栽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把自己交代出來,但是崔慶卻是不敢在登州府待著了。
回到長安后,崔慶到各個鋪?zhàn)永锩嫜惨暳艘蝗Γ膭罡鱾掌柜想辦法多掙錢。
關(guān)中的老百姓,這兩年似乎變有錢了,崔慶很明顯的感受到了這一點(diǎn)。
原本,前幾天崔氏脂粉鋪?zhàn)拥拇拚乒駚韰R報(bào)胰子的事情時,自己覺得今年總算是可以以一個比較開心的結(jié)尾過年了。
結(jié)果,就在前幾天,珍寶閣不聲不響的推出了一個叫做肥皂的東西,那玩意崔慶第一時間就拿到了實(shí)物。
不客氣的說,肥皂天生就是奔著替換胰子而去的。
這讓剛剛囤了一萬來塊胰子的崔氏脂粉鋪?zhàn)樱幌伦幽枇恕?br>
剛剛緩過來的發(fā)展勁頭和士氣,立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郎君,那批胰子,沒有退成功,雖然派了伙計(jì)去追,但是目前沒有結(jié)果。”
崔掌柜硬著頭皮,跟崔慶解釋著目前的情況。
“追上了又怎么樣?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那商家背后的勢力,在江南道非同一般,除非我們崔家全力出擊,要不然拿他們也沒有什么辦法。你覺得如今這種局面,我好意思跟家主提這樣的提議嗎?”
崔掌柜無言以對。
崔慶雖然是崔家長房的長子,可惜他并不是嫡長子。
甚至從小到大,他在崔家都是受到若有若無的排擠的,這個時候,捂蓋子還來不及,哪里敢主動把頭送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下人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郎君,不好了,剛剛楚王府的人去我們的酒鋪?zhàn)樱f我們賣的七里香是假酒,滲了水的,連他們普通的燒刀子都比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了,掌柜的頂不住了,讓我過來叫你。”
“什么?我們七里香是長安城最好的美酒,怎么會連一個名字都沒有聽過的燒刀子都比不上呢?”
崔慶猛的站起來,木炭、脂粉、酒水,這是崔家在長安城最大的產(chǎn)業(yè),要是酒水再出問題……
崔慶覺得胸中一口郁氣直往上涌。
“噗!”
“啊,郎君,郎君你怎么啦?快去叫郎中,郎君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