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蜜渾身冰涼。
人總是這樣。
當你不在乎什么的時候,別人的話愛怎么說都無所謂。
可以當你開始在乎一件東西的時候,就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褻瀆。
感情尤其如此。
蘇蜜一開始沒對宴南戈有什么期望,那時候兩個人就是純粹的交易關系,下了床穿上衣服,完全可以說是不認識。
然而現在不同。
感情是在一天天的相處中逐漸加重的,直到某一天,蘇蜜突然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宴南戈已經徹底成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剛領證的時候她高興。
哪怕猜到當時宴南戈帶她去領證可能是順水推舟或者有別的打算,可對宴南戈這樣的人來說,不管
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婚姻從來不會成為他攫取勝利的籌碼。
既然他打算結婚,那必定是因為她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其他的什么擋箭牌啊什么借口啊什么的,全部都是順帶的。
相處這么久,這點了解蘇蜜還是有的。
這也是她在領證后非常高興的緣故,他心里有她。
他心里有她!
哪怕她在她心中的分量只有一點點,也比雁過無痕強很多不是?
至少以后朝夕相處,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
她什么沒有,耐心卻是非常有的。
可她從沒想到,在她還沉浸在甜美的夢境的時候,會被蘇玥給一拳打破。
她現在不止是渾身發冷,就連思維都被凍僵了。
她自己當然知道自己當初看似放浪,其實什么壞事都沒干過。
從小出身富裕,又目睹過同學被欺凌綁架,自我保護早就成為了一種本能。
以至于她連應酬的時候,都會小心對面的那些人會不會有什么陰招。
還好的是,她的身份放在這里,哪怕蘇家落魄,至少明面上,那些人除了口頭上占點便宜,更進一步的也不太敢做什么。
畢竟蘇爸爸雖然是住牢了,可還沒死。
而蘇爸爸以前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作為一個哪怕是談公事也不忘炫耀寶貝女兒的女兒控,所有認識蘇建業的人都知道這個為了女兒簡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底線。
蘇建業如果死了,他們想怎么對蘇蜜那是隨他們自己的意思。
可只要蘇建業還活著,他們就不得不考慮等蘇建業出來知道他們怎么對蘇蜜的,蘇建業會不會跟他們同歸于盡。
沒辦法,每個人手里都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小秘密和人脈。
蘇建業被判刑其實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可是這人就算住牢也僅僅是住牢而已,沒有像別的人一樣繼續出事,明顯還是有人保著他的。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斬草除根,到時候留給自己的就是后患無窮。
特別是,如果這個人隱藏起來,時不時的抽冷子給你一刀的時候,十個人就受不了這個威脅。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有錢有權有閑的人,也越是怕死。
所以他們都在默契的等一個腦子被美色沖昏頭的先出頭,他們好跟著喝口湯。
可惜,他們還沒等到這個主動出頭的傻子,蘇蜜這個絕色尤/物已經被宴南戈給收入了囊中。
宴南戈啊。
哪怕這個男人算是他們的小輩,哪怕這個人其實平時除了看著高冷外并不是那么蠻橫不講理,也沒有人會去嘗試著跟宴南戈作對,更不要說染指他的女人。
除了羨慕嫉妒恨,除了偶爾口花花幾句后悔,他們什么都不做不了。
可是沒有沾到實際便宜,不等于不能背后說兩句。
蘇蜜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以前的時候她不在乎,可現在,當心亂了,感情變了,在乎不在乎的,也由不得她自己了。
她臉色慘白,身上的冷汗一陣接一陣,眼前發昏,腿腳發軟,剛被宴南戈帶進門就差點摔在地上。
宴南戈嚇了一跳:“怎么回事?”
看她臉色不對立刻探了探她額頭,納悶道:“沒事啊,不燙啊,你怎么了?”
蘇蜜一把抓住宴南戈的手,略帶絕望的問道:
“你相信我嗎?你信我嗎?”
“你沒事吧?”
“你信不信我?”
宴南戈不知道她怎么了:
“當然信了,你是我妻子,我不信你,難道去信蘇玥?怎么這么問?”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么,可作為戀愛初哥,哪怕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況且他也只意識到了蘇蜜很在乎蘇玥,所以是怕蘇玥挑撥離間?
別說他們已經結婚,就算是沒結婚,只要跟蘇蜜和蘇玥認識的人,都會選擇相信蘇蜜而不是蘇玥。
沒辦法,一個說實話的人,雖然不太討喜,可比一個總是甜言蜜語,卻連自己的血緣親人都不在乎的人可信多了。
“你在擔心這個?沒必要的,我不是傻子,只要智商在線,就知道誰值得信任,誰不值得!
況且就算不從兩個人的本性來看,只看蘇玥和沈雅嫻混到一起,不管她說什么宴南戈都不會信的。
換一個人可能會懷疑一下這話中的可信度,而蘇蜜聽了卻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
“蘇玥說的,都不是真的。”
“不,也有一些是真的!
“比如為了蘇家不倒,我到處給人賠笑臉陪酒,就差下跪了,可其他的我都沒做過!
“落井下石的人可恨,但我最恨的,還是蘇建鋒!
現在蘇玥提起蘇建鋒的時候其實已經很平淡了,不像以前,別說看到這個人,就是聽到他的名字,都免不得要炸毛一下。
然而語氣平淡,仇恨卻不會減少,更甚者,只不過是把仇恨壓到了心底。
火山爆發之前的平靜,不外如是。
“我從沒見過蘇建鋒這么不要臉的賤人,自家出了事,不說趕緊出把力,哪怕不出力你至少別拉后腿呢,他倒好,蘇氏都快倒了,竟然還想著怎么爭權奪利把我拉下馬!
“我讓他出點錢,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這也罷了,畢竟是親人,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可以忍!
“可是我忍了,人家并沒有人,居然對我哥下手,更甚者,蘇氏變成這樣,離不開蘇建鋒搗鬼。”
宴南戈挑了下眉。
一個企業會出事,就像古代的封建王朝末期一樣,基本都是從自己內部開始瓦解的。
看蘇氏的資料的時候,他就料到了這個。
只是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蘇建鋒做推手。
真是,只有野心,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到頭來除了被野心吞噬,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就在這時,蘇蜜的手機突然響了。
蘇蜜拿起一看,心中就是一跳。
“是那個刑警隊長!言軒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