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澤嘆了口氣。
“你啊,別太過分了,他畢竟是咱們的叔叔。”
蘇蜜一下子紅了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
“過分?我這叫過分?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我怎么過分了?”
“你倒是認他這個叔叔,怎么沒見他認你這個侄子?”
“我最討厭你和爸爸的就是這一點,總是讓我忍忍忍,結果呢?爸爸住牢你住院,這就是你們一直看在血緣關系的面子上忍的下場?”
“我告訴你,蘇沐澤,我不忍!”
“我家都被他搞沒了我憑什么忍?現在是我沒證據,你等著看好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讓蘇建鋒也嘗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滋味。”
蘇沐澤有點嚇住。
“小蜜蜂,你,你沒事吧?”
他知道蘇蜜其實一直對二叔蘇建鋒一家子不滿,其實他也不滿。
但他習慣了聽父親的話,就對蘇建鋒各方面多有忍讓,哪怕有時候是欺壓到了他頭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忍就算。
但蘇蜜是從來不忍的。
蘇父要是敢讓她忍,她在家就各種發脾氣,事后蘇父總要花大力氣去哄這個女兒。
隨著年齡的長大,蘇蜜漸漸的不再跟蘇建鋒一家子計較,蘇沐澤還以為她已經習慣了開始無視他們。
現在才知道,她不是習慣,是一直在勉強自己在忍。
但忍到現在,終于忍無可忍,徹底爆發。
蘇蜜深呼吸了一下,勉強壓下激動的心情。
“沒事,哥,我就是告訴你,我想忍誰讓誰,那得看我自己的心情和喜好,可惜,蘇建鋒一家子不再我能忍讓的范圍內。”
“你想忍是你的事情,但是,哥,你別強迫我學你,我忍不了,再忍下去我會拿著刀去把他們一家子給砍了。”
“……”
蘇沐澤沉默了一下,笨拙的轉移話題。
“你隨意吧,不用在意我,我也就是那么一說,其實,我也很討厭他們。”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剛才在房間里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說?什么事情?”
這次輪到蘇蜜沉默了。
“我把袁達開除了。”
蘇沐澤自然知道這件事情,他拍了拍蘇蜜的手,沒對這件事發表意見。
事實上,他也覺得蘇蜜這件事干得好。
只是太直接,太不給人留面子。
做生意,誠信是骨架,圓滑卻是肉身。
不管做什么事情,遇事留三分情面才是正確的做法。
做事留一線,以后好相見。
商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伙伴,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但現在,蘇沐澤也沒辦法把這個道理教給正在氣頭上的蘇蜜。
蘇蜜簡單把開袁達的原因說了下。
其實,吃回扣收禮送禮這種事情,哪家都避免不了,蘇蜜也不是不知道,很多時候大家都是裝作不知道,君不見很多公司都有公關費?就是為了合格。
行業潛規則,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扭轉的。
袁達錯就錯在胃口太大。
從蘇父出事到現在不過半年時間,他已經從原來的公正無私,變成了吃喝拿卡樣樣精通的老手。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也就算了,看在他是蘇父親自提拔和任命的,也不是不能忍。
他最讓人受不了的,一是賭博,沒了賭資就挪用公款,還是大量挪用,半年之內,挪用了至少八千萬。
直到他被開除,挪用資金也不過補上了一千兩百萬,以至于蘇氏采購部的資金鏈出了問題,底下人實在受不了,在建工程根本沒辦法繼續,有人偷偷報給了蘇蜜,蘇蜜才知道。
不僅如此,為了收斂賭資,他還把公司買入的上等建材賣掉換成了最次的,中間貪了不知道多少錢。
太過貪婪的結果就是甲方都發現了不對,把事情捅到了蘇蜜面前。
否則蘇蜜也不會舍下臉跟以前叫叔叔的那些人周旋,甚至還為此不洗拋下臉皮去勾.引宴南戈。
蓋因袁達的錯,蘇氏的幾個在建工程都沒辦法繼續。
還是接了宴氏的地王項目之后人家給了部分先期資金才慢慢的運轉起來。
相比袁達造成的這些明面上的經濟損失和暗地里的口碑損失,他在公司調.戲女員工的事情反而不算什么了。
蘇蜜說這些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
“哥,你知道我還查到了什么嗎?”
“袁達和蘇建鋒二婚娶的老婆袁可可,是親兄妹。”
“咳咳。”
蘇沐澤這下是真驚訝了。
“什么?二叔二婚了?”
“這時候你還叫他二叔?”蘇蜜白了他一眼。
“人家可是在國外正式辦過婚禮的,對了,二叔還和人家袁可可在澳洲領了證,你說這不叫二婚叫什么?”
“!!!”
蘇沐澤對這位好二叔現在真的是嘆為觀止。
這件事太隱秘了,要不是蘇蜜說,他都不知道。
“人家這可是真正的兩頭大,二嬸還以為碰到了一個不嫌她土的好朋友,呵呵,人家可是能把她正式頂掉的。”
“你和爸爸一直覺得袁達和蘇建鋒關系不好,還勸袁達不要跟蘇建鋒一般見識,可哥你知道嗎?他們上大學的時候是同班同學,根據我的調查,他們那時候關系非常好,袁達家里當時出事,是蘇建鋒出的錢。”
“我剛把袁達開除,蘇建鋒就上門求情,這樣的情分,這樣的關系,你覺得人家關系會不好?”
蘇沐澤神情越來越嚴峻。
“也就是說,蘇建鋒從很早就開始計劃把爸爸弄進去了?”
蘇蜜冷笑。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關系不一般,聯系那個小.護.士的人也不一般,我已經找了高手去追蹤,可是高手追蹤到了瑞士銀行就再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你說,一般人會去瑞士銀行開戶嗎?”
蘇沐澤沉默。
“爸爸和你一直覺得蘇建鋒沒本事了點,可你看人家搞出來的這些事,是不是比你們還有本事?”
“不叫的狗,咬起人來才最兇狠。”
所以她的父親和哥哥遭到了反噬。
“所以,哥,”蘇蜜正色道,“以后別跟我說什么他是二叔,我沒有這樣的二叔。”
“你們不想對付他,那行,我來對付。”
“我唯一的要求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和爸爸都不能說我。”
不然她真的會懷疑自家的家人是不是圣母白蓮轉世。
非得所有人死了才相信自己養了一條白眼狼。
良久,蘇沐澤點頭,他從來也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尤其是在蘇建鋒做了那么多讓人惡心的事情之后。
“好,你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