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一離開云霄乘上無人駕駛的飛行出租車后,并沒有去UFO天團之家,他知道天團的成員都出島工作去了,對此云霄并不知情,只因天團成員里有埃米爾,他總是刻意的避開關于天團的話題,生怕聽到埃米爾的什么似的。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悄悄調查關于花小鳥的事情,實驗區(qū)資料室里查不出來,就想到了云霄百子家的那些伙伴了,他們十幾個人比起其他島民來,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更像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如今定居在島上且常年不出島的人,除了云霄,就只有在百子院當教師的愛麗絲、IT天才艾爾莎和宅神漫畫家?guī)炜肆耍瑤炜酥詻]有離開島,是他一直通不過出島實景模擬評測,大家一致覺得他在島外根本沒法生存;投身娛樂業(yè)里的幾個人雖然隔三差五的會回來,卻也呆不了幾天又世界各地到處去了;其他人幾乎常年都在島外工作學習。
思來想去,兆一最終私下里請求艾爾莎來幫忙,然而即使這樣,在茫茫的網絡里也沒有再撈出一星半點關于花小鳥的事情,這反而顯得更可疑了:作為一個現代人,不可能在網絡里渺無蹤跡的。
艾爾莎這個打扮中性,對兆一自稱“姑媽級”的人物將褲腿擼到膝蓋上分析說:去找埃米爾,就能知道花小鳥是不是云霄去百子家前的青梅竹馬;去找雷恩,就能知道與埃米爾鬧掰后,云霄情感里是不是出現了一個叫花小鳥的人;如果去找實驗區(qū)的花院長的話,就能知道這個花小鳥是不是蜃景區(qū)花氏家族的一份子;“但是”,艾爾莎強調說,“但是他們三個人能告訴你的幾率非常非常的低”。
還有一個她無法揣測的人:蘇千云,他最簡單也最復雜,“要么會全盤告訴你,要么就是直接無視你的請求”。
離開艾爾莎后,兆一陸續(xù)聯系了埃米爾和雷恩,他們果然像串通好了似的,一聽到“花小鳥”的名字就爽快利索的說“不知道”,因為拒絕的太痛快了,兆一反而懷疑他們有意隱瞞,卻也不好死纏爛打的糾纏著問下去,那樣的話反倒覺得自己很可疑。
確實,自己很可疑。為什么非要問這個花小鳥呢?即使她真的曾是云霄的摯愛,又能說明什么?不過是一樁只可憶不可追的煙云往事。可是為什么云霄定制了長著她的臉的自己呢?把自己當做他與花小鳥的孩子嗎?這也似乎沒什么不好?總之,自己就像著了魔一樣,就是想知道——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欲望吧,自己一直過得太順遂了,反而體會的不夠深刻?
這時腕式手機微微震動了兩下,他看到實驗區(qū)工作平臺上有更新,點進去發(fā)現實驗區(qū)來了具待復蘇的新鮮材料,姓名欄里填著“夏清清”,是個感覺有點熟悉的名字。
飛行車在兆一喜歡的海面上飛了好久,直到接近它程序設定的邊界時發(fā)出的提醒:即將超出蝴蝶島范圍,系統自動啟動返回操作。果然像庫克說的一樣:除了島上對外通行的正規(guī)船只和飛機,島上其他交通工具都無法離開蝴蝶島的。看來他真的試過很多類型的交通工具了。
庫克還說之所以不讓他出島,并非是他自理能力不足,而是那個評測本身就是個蝴蝶島保密協議,不在評測中簽署的話,是出不了這個島的。那簽了不久得了。他卻只是笑笑,摸摸自己的頭,長輩一樣敷衍的說“出不出去也沒所謂,只是吃與被吃的方式不同罷了,被溫柔對待了太久,就渴望簡單粗暴些而已。”那就去SM俱樂部好了,他便大笑起來,“你真的被云霄當成天使養(yǎng)活著呢”。
這個在島民中標榜天堂理念的島,并非人人都過得幸福呢,至少庫克不想通過虛擬的游戲來改變自己腎上腺素的分泌,所以他的愿望沒有得到滿足;至少百子家里云霄的那么多伙伴一旦出去了,就很少回來了,只是因為忙的緣故嗎?
艾爾莎還提到了一件事:實驗區(qū)的女媧生殖醫(yī)療系統,是個銅墻鐵壁一般的城池,她多角度嘗試,都攻不進去;并且它是具有人格的,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它究竟是怎樣的人,但可以肯定她是存在的,“從沒見過還沒有露面就具有那樣強大氣場的數字化人格,我第一次產生了自己正在毆打一個人的想法,有點于心不忍——你作為實驗區(qū)的員工都是怎樣與她相處的呢?”,她這樣問。
兆一茫然的想了想,只知道好多醫(yī)療科室都配有具有人格的AI醫(yī)療助手,從不知道自己工作用的操作平臺竟然也是有人格的。
飛行車在蝴蝶島前翅區(qū)的沙灘前降落,兆一在路邊的自助商店里拿了瓶飲料,租到一整套單人AI帳篷:里面含有齊全的寢具可以保證無憂的睡眠。在沙灘上工作的一位AI員工主動過來幫他搭好。感謝之余,兆一感慨自己離開別人的幫助,真的是連帳篷都不會搭的。
兆一掃視著同樣燈光暗淡的沙灘,這種冷冽季節(jié)的夜里,沙灘上居然還有其他人,兩個穿著連帽風衣的人肩并著肩坐在沙灘上,并沒有任何交談只是靜靜的坐著。是情侶嗎?這樣很浪漫嗎?不冷嗎?
也許不吃飯的緣故吧,兆一即使穿著云霄的大衣也覺得分外的冷,忙鉆進帳篷里說了“開燈”,燈亮后將帳篷門封好大衣脫掉,然后他將自己的腕式從手腕上摘下來,像拆開折紙一樣平鋪好,順手捋平折痕,一臺平板電腦就展現在眼前了,他迫不及待的進入每天關注的一個網友的個人空間。
這是個網名叫做“清清一夏”的人,知道花小鳥的存在,就是因為她使用了花小鳥的照片作為頭像。
那天,兆一只是想在網上看看朋友艾倫的建筑設計作品在蜃景區(qū)嘉年華浮島上落成的實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