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蘇云鳳說著從帆布包里掏出一顆話梅糖遞給花小鳥，“吃了這顆糖，乖乖回去，好好做蘇云鳳吧。我也會好好的成為最棒的‘花小鳥’。”

花小鳥沒有接，“為什么要聽你的？你以為我會害怕纖云？”

蘇云鳳并沒有收回遞糖的姿勢，淡淡的說，“你固然不害怕她，但你丟了手機后害怕聯系不上她，畢竟在這世上她是你唯一的親人。目前，我還不想把她的聯系方式告訴你，但我已經聯系過她了。你可以安心了。”

“蘇千玉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不愿意回去了？”花小鳥問。

3、身份互換

蘇云鳳默默的看了很久的云，在花小鳥以為她不想回答時，說：“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有性別認同障礙的事情吧。我也不想讓蘇家以外的人知道我有人格分裂癥。”

蘇云鳳片刻的沉默之后，又說：“你知道我是蘇家的養女吧？在蘇家呆著，遲早會暴露的。我不想拖累蘇家。畢竟，他們那種有錢有名望的家族，珍愛名聲就像鳥兒珍愛羽毛似的，你也要將自己隱藏好呢，別被人抓了小辮子小尾巴之類的。”

花小鳥憐憫的看了看蘇云鳳，猶豫著問：“你現在是誰？蘇云鳳的主人格嗎？”

“主人格？”蘇云鳳不屑的“哼”了聲，“我只知道我就是為了成為‘花小鳥’而誕生的，所以你若強行驅趕我，無疑是在抹殺我。你想讓我處于不同人格的恐慌替換中，還是想讓我就此安定的將其他人格慢慢融合起來？”

蘇云鳳見花小鳥低頭不語，將糖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現在，只要你吃了這顆糖，你就是人格康復的‘蘇云鳳’，不必被迫上學，想要變性、切除子宮、服藥之類的，將千玉給你的錢攢起來，很快你就能實現夢想了；而我，就是既不厭學也不討厭自身性別的健康女生‘花小鳥’。何樂而不為？”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蓋過了眼前穿行的車輛和人群，在天地間撐起一頂屬于兩個撞臉女生間的透明的秘密帳篷。

久久之后，花小鳥默默的接過了話梅糖，剝開包裝剛想放入嘴里，嘴里就被蘇云鳳塞入了另一顆，她說“把你的喂給我”，花小鳥默默摘下蘇云鳳的口罩，照做了，并把口罩又給戴好了。

4、約定

兩個人背靠著墻，默默的含著嘴里話梅味的硬糖，任由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開來。

蘇云鳳看著天上的云，再次默默的將手伸向花小鳥，這次花小鳥輕輕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嗎？”蘇云鳳望著云問。

花小鳥扭頭望了望蘇云鳳，她雖然在問她，眼睛里的神思卻似乎已經游離地面站在了云端了，她也扭頭望向那片云的方向，回答說：“不就是幾天前的事么。你騙我打開抽屜，指給你看我動過的東西，然后你將毯子抱走，讓我等著你回來，結果你丟下我獨自逃跑了。”

蘇云鳳輕輕捏了捏花小鳥的手指，“以后，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你手機丟了，我補辦了手機號，你若記得，就聯系我吧。”

“我沒有手機。”花小鳥說。

蘇云鳳松開花小鳥的手，從兜里掏出一個粉色的手機遞給花小鳥，“我為你準備好的，支付寶里有錢，密碼是纖云的生日。別讓千玉發現。”見花小鳥接了過去，她又伸手捏了捏花小鳥的臉頰，姐姐似的叮囑道：“快回去吧。切記，對于不喜歡的事情，要說‘不’，否則沒人知道你喜不喜歡。”

本不喜歡與女生有任何肢體接觸的花小鳥，像是應付不來蘇云鳳似的，任由她決定和安排，而她明知道在被動的接受著，卻也不覺得討厭。潛意識里，像終于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為不用忍受厭學的煎熬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那，我走了。”花小鳥說。

蘇云鳳目送著花小鳥離開，再次囑咐道：“要記住，我們必須互幫互助，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花小鳥上了公交車，兩人隔著窗玻璃揮手道別，她看到蘇云鳳臉上反射出一道光，像是反光的淚痕。可是，她明明一直在笑，為什么此刻卻哭了呢？

5、

公交車一站一站的慢慢駛入了蜃景區，這是花小鳥第二次乘坐前往蜃景區的公交車，第一次就是十天前逃學閑逛的那次，不曾料到會遭遇痛經暈厥的事情，更不曾想到會被萍水相遇的蘇千玉送醫后再被他悄然的軟禁了起來，萬萬料不到的是——她明明才滿懷喜悅的逃離蘇千玉，此刻卻主動的返回蘇千玉身旁。

人生如戲，不過如此吧。

花小鳥下了公交，來到蜃景區的蘇宅

蜃景區蘇宅，鑄鐵的鐵藝大門后，一棟算上閣樓勉強算作四層的建筑物聳立在偌大的庭院里，周圍種了不少樹干挺拔的梧桐樹，泛黃的秋葉在風中搖搖欲墜，時不時的打著旋兒飄下來幾片，迎接著這個瀕海之地濕氣重重的茫茫夜色。

隔著鐵門的柵欄，花小鳥遠遠就望見蘇千玉垂頭坐在門廊下面，看不清他的表情，身形卻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自從離開被蘇千玉所軟禁的那棟公寓住宅后，花小鳥在這個宅子里已經呆了三天了，今天下午她逮到機會獨自溜出門去，本以為回了學校后就再也不用見到他了，卻不想又這樣灰溜溜的被蘇云鳳攆回來了。

蘇千玉聽到大鐵門輕啟的聲音，警惕的抬起頭來，見花小鳥迎面而來，驚喜的光芒瞬間點燃了他暗淡的眼神，沉寂的心臟也隨即鼓聲雷動。蘇千玉帶著一身的心跳聲站起身，迎著花小鳥疾奔過去，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感受到她真切的體溫和氣息后，他才徹底的相信，不是虛幻，悄悄溜走的她確實回來了。

這次，花小沒再警惕的推開他。從這個高大男人胸腔里傳來的激烈鼓動聲中，她知曉了蘇云鳳在他心中的分量

的激烈鼓動的心跳聲中，她知道了

，他可能是蘇家最疼愛蘇云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