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本華按響蘇宅大門門鈴時，花小鳥與花夢妮正處于沒話找話的尬聊狀態中。

花小鳥局促的坐著，她本想直接告訴花夢妮自己不是蘇云鳳，但看到老人飽含著慈愛的目光，極力找著話說，又不忍心讓她失望。什么畫畫啦，什么中村老師啦，什么伏見稻荷大社啦，什么去美國探望云龍啦，花小鳥一律嗯著哈著，望著院子里的鐵藝門，心里盤算著從這里逃出去比較容易。

聽到門鈴聲在客廳里響起，花夢妮站起身來，說：“啟明送材料來了。”

“啟明？花啟明嗎？”花小鳥問。她對花啟明很熟，幾乎是自打出生就認識他了，因為他是花纖云的追求者，一個追了二十余年的追求者。

“是啊。”花夢妮笑了，覺得蘇云鳳的這個客體人格總算記起個熟人了。

花小鳥則心想，花啟明不是與花纖云一起去了美國嗎？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出于好奇，她問：“我能跟你出去看看嗎？”

“好啊。這里是你從小長大的家，去哪里都可以。”花夢妮邊往外走邊說，“啟明一直說你畫的畫好，他那邊想要幾幅畫，也不急，你若有心情就畫著吧。”

花本華看著衣著干練的花夢妮，雖然白了頭發，卻精神矍鑠的向自己快步走來，出于對長輩的尊敬，他老遠就隔著鐵藝的大門，解釋說：“姑奶奶，啟明叔被工作的事情纏住了，所以讓我將畫框條、油畫布和顏料之類的材料送過來了，就按照畫框條的尺寸來畫就行。”

花本華邊說邊打量了著花夢妮身后的花小鳥，眉眼確實跟在學校里見到的“花小鳥”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女孩留了一頭半長不短的卷發。

花小鳥一看是不認識的人，失望的抖著腿，仰起頭透過梧桐枝葉的縫隙瞇著眼睛望向天空。

花本華聽著花夢妮的指揮，將車開進院子停到了車庫旁的房門口，趁著花夢妮開鎖的空擋，花本華瞧了瞧花小鳥那頭邋遢的卷發，微微笑了一下，招呼說：“你就是云鳳吧。”

花小鳥停止了仰望，皺著眉頭瞅了瞅花本華，她想問花啟明真的回來了嗎，可終究因為不認識他而沉默著。

“來搬你的畫畫用的東西啊。”花本華說。

花小鳥瞥了一眼車上的一堆畫花材料，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說：“我不舒服。”

花本華特意的看了看她那只張開的右手，注意到中指上有握筆的繭子，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又喃喃說了句“有趣”。

這時，花小鳥看著敞開的鐵藝大門，沉寂的眼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