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依舊為機械化水深火熱時,長平里正在鋪設管道。
水從現代已不復存在,甚至沒有聽聞過,但南京本地人十分推崇的雁泉山引過來。時下南京講的是一個“最愛雁泉美”,需知,南京雖不是泉城濟南,城里城外的泉水可不少,時下人卻獨愛雁泉,不是沒有道理的。
雁泉甘冽至極,好喝得孟約都覺得,用來沖廁所太浪費。但又沒有鋪設兩路管道的道理,無他,太浪費。盧昆閬與呂擷英為這,跟工匠和長平里其他幾戶人家商談許久,仍是無果。
呂擷英來問剛巧畫累了坐一邊歇著不知鼓搗什么東西的孟約:“年年,你看當如何?”
孟約:直供礦泉水和城市供水的矛盾,現代人可沒類似的苦惱。
“雁泉量豐不豐,足不足供應整個南京飲用,暫且不說整個南京,只說內城。”孟約一邊說,一邊沒放下手里的棉花,思考著怎么才能提高棉花的吸血量,另外,還要用什么給帶翅膀小天使穿上衣服。不能漏底不能側漏,還得緊緊巴著不變形不移位,孟約創造小天使的時候,簡直要給發明小天使的人跪下。
就一個衛生棉而已,居然有那么多學問,簡直不科學!
呂擷英:“你在想什么呢,我說話你都跟沒聽見一樣。”
孟約:“噢,先生你再講一遍,剛才我想別的事呢。”
見孟約把手頭的東西放下,呂擷英才又道:“雁泉水量極多,只供飲用的話,別說內城,連外城都能供上。可不還得洗澡沖馬桶,作其他用,那肯定不夠。”
仔細想很久,孟約搖頭:“不行,雁泉水美,就讓她留在雁泉山吧。我們得找個水量足足的,用千八百年都不會枯竭的水源。”
“比如長江……”
“很可以。”現在的長江可不是現代的長江,長江里的水清澈無比,水邊居住的百姓,依然是挑長江水飲。早年往后操心五百年的太祖就保護水源,對朝野上下進行了一遍又一遍科普,是以,如今的長江水,仍還有人敢直接捧起就喝。
當然,自來水廠還是要建的,不經過濾澄清的江水,孟約反正是不敢入嘴的。承擔供水的供水站也要建,不過這些穿越者太祖都操好了心,倒不用孟約再去傷腦筋,照著太祖手稿建便是。
呂擷英得到答案后就走了,留下孟約繼續捧著棉花在那想小天使的問題,小天使琢磨累了,她就畫畫,畫畫累了就琢磨小天使。總之,她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不讓自己有太多時間去思遠,主要是想起來就想哭,她不喜歡別人哭哭啼啼,更不喜歡自己哭哭啼啼。
“小姐,德麟班的桑姑娘來了。”
桑姑娘是指德麟班班主的閨女桑蓉,桑蓉是替她那不方便進孟園催稿的父親來的,一見就問孟約:“我的姑奶奶,您第一本可妥了,再不妥,我爹非發瘋不可。”
孟約很有種被編輯催稿的感覺:“妥了妥了,再不妥,你爹便要上城門高喊他知道誰是打鼓人,我敢不妥嘛。”
“那就好,不止我們德麟班等孟小姐的繪本作開箱戲,陳先生還等著你的繪本寫評書本,明年開堂第一場就講你的本子。另有,你這本子到現在還沒名字吧,快些取個名字吧,孟小姐,不日就要過年,您好歹讓我爹和陳克甫先生他們不著急不上火地過個安穩年。”桑蓉是跟孟約催稿催熟的,催稿的套路張嘴就有,壓根不帶重復的。
“你說叫太祖秘史怎么樣?”不能怪她,上回的名字還是王醴取的呢,這回她是真想不到名字,她這是順嘴一說,根本沒打算叫這個。
只要趕緊寫出來,不管什么名字都不嫌棄的桑蓉:“甚好,大俗即雅。”
孟約:我胡說的,叫這個不會被河蟹吃掉嗎?還是說,大明皇室的河蟹,不愛吃這個!
其實孟約是跟桑蓉說再想想的,然而,稿子給桑蓉,不等她再想,德麟班那邊趕著緊鑼密鼓排戲。不管孟約想什么,反正德麟班個個跟打雞血一樣,排著《太祖秘史》。
焦頭爛額的宣慶帝好容易大過節能封筆歇兩天,聽說喜歡的戲班在排開箱戲,悄沒聲的,也沒知會誰,就領著侍衛和貼身內監往德麟班去探班。宣慶帝到德麟班的時候,桑班主正怒氣沖天地朝臺上演太祖的小生砸過去一把花生殼:“我看你演的不是太祖,是二世祖,趕緊給我好好下去琢磨琢磨。”
宣慶帝:“排新戲不順利啊!”
“可不,惱死我也,《閨門令》時扮太祖的角兒是玉潮聲,那是扮什么像什么,可惜玉潮聲畏寒,一到天冷嗓子就有點緊,不然有玉潮聲來排《太祖秘史》,哪有這么多事。”桑班主當是班里的誰,也沒抬頭,隨口就答了。畢竟在排明年的開箱戲,門外重重守著好些小子,等閑誰都別想闖進來。
偏宣慶帝不等閑,他坐下,內監便貼心奉上茶,宣慶帝喝口茶說:“玉潮聲天冷唱不了,不還有常抱云?”
德麟班雖是整個大明數一數二的戲班,也有請不來人物,活著便被尊為越劇宗師的常抱云,德麟班再怎么拉不出人來,也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你倒敢想,那可常抱云,抱字輩的,也就剩下這么一個還能唱的,又能耐又字輩高還得宮中賞識,咱們可請不動,但凡請得動,金山銀山我都舍得。”
“不必你金山銀山,去給常抱云送個信,請他速到德麟班來,不必說別的,只說打鼓人出新本子,德麟班正排著明年當開箱戲來演。”
桑班主這才從臺上收回視線,看向宣慶帝:……
桑班主深揖行禮,宣慶帝擺手道:“坐,你揖著,臺上的戲可唱不下去。朕難得松散兩天,叫朕好好聽聽戲罷,朕不僅愛聽常抱云的戲,德麟班的戲朕亦甚愛。”
“謝陛下厚愛。”桑班主再揖一禮,可不敢再和宣慶帝平起平坐,搬了個杌子來坐著,開始還很矜持,只是后來臺上的戲越唱,桑班主越看不下去,遂又喉嚨大起來。花生殼該扔還扔,口水該噴還噴,扔完自己吃的花生殼還不夠,末了從宣慶帝手邊摸了幾把花生往上砸。
宣慶帝:是該砸。
桑班主: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德麟班的粉絲里有個人是皇帝
常抱云:說出來你們可能也不信,那個皇帝最愛看太祖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