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如同一條無形的小蛇,在走廊里游蕩著,分辨著各個包廂里傳出來的聲音。
達文西餐廳除了有一個至尊vip包廂之外,還有12個vip包廂,若干個唑容下兩三人的小雅間。
秦文聽力游走的時候,兩旁包廂里的聲音像是海浪似的,不時濺出幾朵浪花,被秦文收入耳底:
“馬小姐,你放心,你老公的資產已經轉移了大半,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只不過,他從泰國回來后,可能會”
“來來來,老高,喝一個!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趙校長,你看我兒子的升學問題只要你幫忙,我,我隨便你怎么著!”
“哪個趙大寶啊?東北那演小品的那個?好好好,我知道了。回去就整他的黑材料,什么耍大牌,包小三”
“哎,你放心,就算他沒黑料,我也能整出個七八件來。再說了,圈子里的,能有干凈人兒?您放心,誰讓他得罪了您呢。”
“老曹啊,雖說你老師不是個東西,但你這招是不是毒了點?咱們這行講得就是個老和,你這是要把盤子都打翻了啊!”
秦文的聽力搜索了大半vip包廂后,還是沒找到想找的那人。
不禁有些奇怪,按那花背心男行走的方向,應該去的就是這12個vip包廂之一啊,怎么會找不到他的聲音。
難道說他根本沒出聲音?秦文心生疑惑,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再擴大范圍試試,秦文因為還沒有熟練運行這聽音術,聽力外放時就做好了被聲音轟炸的準備。
果不其然,一放開限制,聊天聲、勸酒聲、呼喝聲、罵人聲、炒菜聲聲聲入耳,讓秦文直感到頭疼不已。
咦?就在秦文快堅持不住的時候,終于從這繁雜的聲音中,聽到了那個花背心男的聲音。
這家伙還有點反偵察意識啊,所在的位置居然跟他剛才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鎖定那家伙的聲音后,秦文便集中精力,不到一秒便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此時,達文西餐廳某個二人雅間,有兩個人相對坐著,其中一人就是秦文要找的花背心男。
“這事我不干了!”說話的是花背心男,秦文很確定。
“鄒凱,你這是什么意思?”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秦文聽到這聲音不禁愣了一下,這聲音太中性了,既有些柔緩又很干脆,溫潤里又帶著些沙啞,根本無法分辨出是男是女。
叫鄒凱的花背心男驀地輕拍了一下桌子,罵道:“什么意思?!老子特么的被人爆了,差點死在醫院里!”
“啊?你被噗哧,對不起。”鄒凱對面那人果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鄒凱頓時被刺激了,霍然起身,指著對面那人罵道:
“你特么的還有臉笑,要不是為你老子會遭遇這路事?!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我笑你嗎別笑了!”
秦文有些好奇坐鄒凱對面那人是誰了,鄒凱明明已經暴怒了,到最后居然生生忍住了,不但沒有暴起傷人,語調里居然還有些忌憚。
“鄒凱,對于你出了這種事,我深表同情。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必須繼續做下去,沒有別的選擇。”
那中性聲音笑完后,又恢復了清冷的語調。
鄒凱相當不滿,罵道:
“為什么非得是我?我又不欠你什么,我干嘛非得聽你的!老子還沒活夠呢,你們找別人去吧。老子不干了!”
秦文聽到這里,不禁自己腦補了一下,難道這鄒凱是警方臥底?現在是跟警方上級接頭?
聽起來,好像這鄒凱接到的任務挺危險啊,不過擱逃子這種手段,顯然沒什么用,這一點在無數講臥底的港片里已經演過很多次了。
那中性聲音輕嘆一聲,說道:“是嗎,那就太遺憾了。你可以走了!”
鄒凱一愣,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
秦文也吃了一驚,按照正常臥底電影的邏輯走向。
不是該挽留他兩句,然后再給臥底一些似是而非的保證之后,臥底就”半推半就”地留下來民嘛。
怎么警方上級就直接點頭答應臥底了,這是什么節奏?
對方笑道:
“你這樣的人,我手底下還有很多。不要覺得,我缺了你就不成事。相反,沒了你,我手底下的其他人想出頭反而更容易。”
鄒凱面色大變,低聲怒喝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對方淡淡地說道:
“既然你不合作,那就是棄子,我沒有必要為棄子浪費時間。相反,棄子可以為其他的棋子制造一些機會。你應該明白是什么機會。”
“你!卑鄙!混蛋!”
鄒凱瞬時暴怒,掏出袖中的彈簧刀,擱在對方的脖子上,厲聲道:“信不信我切了你的喉嚨。”
“我信!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對方一點也不慌張,語調反而愈冷了:“別忘了,你還有家人!”
聽到這句,秦文心神一凜,這人絕不是警方的人!
“叩、叩、叩!”
三聲敲門聲,這時候響了起來,嚇了秦文一跳,聽音術也被中斷了。
秦文剛睜開眼睛,便見侍應生推著一輛小餐車,走了進來。
“先生,這是你點的菜,需要都上來嗎?”
侍應生保持一個相當職業性的微笑,沖秦文說道。
秦文本來還想罵一句,菜都齊了,不上還等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餐車,足足是三人份的量,便知道侍應生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問了,擺手道:“算了,先上一份吧。”
那侍應生點了點頭,便取了最上面那一份,擱在了秦文的身前,正想繼續幫秦文擺設一下餐桌布局的時候,秦文不耐煩的催道:
“算了,別擺了,你先下去吧。”
“啊?好的,您慢用!”
侍應生神色古怪地看了秦文一眼,然后推著餐車問道:“剩下的兩分,您還需要嗎?”
“不要了,能退的話就退了吧。不能退,那也不要了,到時候一并買單。”
秦文擺擺手,沖那侍應生說道。
侍應生帶上門,剛走沒多久,秦文便再次發動聽音術,對偷聽鄒凱與那中性聲音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