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般的掌聲,終于驚醒了畫舫上的所有人。
眾人不愿意從那種意境當(dāng)中退出來,包括青紅門的弟子。
低沉!
蕭瑟!
悲壯!
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那種金戈鐵馬,笑傲江湖的氣魄,足以震撼每一個人的心靈。
琴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不少人緩緩睜開雙眼。
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剛才那一刻,他們深陷戰(zhàn)場,手持兵器,跟敵人廝殺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清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畫舫上。
慕容儀悄悄的擦去眼角晶瑩的淚珠,剛才那一刻,她似乎進(jìn)入到柳無邪的心底。
柳無邪在宣泄,無聲的吶喊,欲要撕開諸天,打開一片朗朗乾坤。
燕丫頭站在后面早就哭的稀里嘩啦,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畫舫上那些侍女,都在掩面擦淚。
“好一個十面埋伏!”
華晨葉突然仰天長嘯,震得所有人耳膜都要裂開,被柳無邪這首十面埋伏徹底驚呆了。
尤其是從柳無邪口中喊出的那些歌詞,深深的震撼他們的神經(jīng)。
“江山嬌、秀水麗,男兒壯志心未惆,好詩,真是好詩啊!”
越來越多的人在回味曲中的意境。
不僅僅是曲目好聽,里面的詩詞,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嘆于亂世惜英雄,苦于世間知己少,道出了多少人心中的苦楚。”
連邪心殿的一名弟子都站出來,承認(rèn)柳無邪這首詩寫的太驚艷了,恐怕幾百年后,都無人超越。
每一句話單獨(dú)拿出來,足以讓他們消化很久很久。
有人悄悄的將柳無邪剛才的曲目記錄下來,回去的時候,好好鉆研。
大家忘記了琴藝比拼,也忘記了慕容儀的存在,所有心神,全部投入到剛才的那首十面埋伏當(dāng)中。
周涼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他心里非常清楚,琴藝比拼他輸了。
而且輸?shù)暮軓氐祝鵁o邪這首十面埋伏,可以說是碾壓他的四季琴音。
兩者之間,猶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柳無邪的曲子,只有天上才能聽到,而他的四季琴音,僅僅比一般的曲子高那么一點點而已。
“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今晚算是開了眼界。”
不少人稱贊今晚不虛此行。
不僅見識到慕容儀真實容貌,也見證了詩詞,畫術(shù),棋道,琴藝四項絕技。
每一種拿出來,都驚才絕艷,卻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
尹京武一臉呆滯,從第一個音符響起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的一生,葬送在十面埋伏的手里。
而且是他自己挖的坑。
從一開始,他不斷的刁難柳無邪,才有這最后的一幕,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天作孽不可違,自作孽不可恕!
這是形容此刻的尹京武。
自己造的孽,只能由他自己來承擔(dān)。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撕破夜空的平靜,一千多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畫舫中間區(qū)域。
只見尹京武滿地打滾,身體不斷的抽搐,生死咒已經(jīng)起效果了。
身體中的法則,被柳無邪無情剝奪,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就算用續(xù)靈丹這等寶物,他的筋脈也無法續(xù)接,況且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柳無邪種下幽冥花的毒。
“尹京武終究還是害了自己!”
沒有人同情他,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柳無邪,也不會被廢掉修為。
周涼嚇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信誓旦旦的要挑戰(zhàn)柳無邪,如果這一戰(zhàn)尹京武不肯答應(yīng),此刻廢掉修為的人豈不是自己。
想起來就是一陣后怕!
一場詩詞歌賦大會,終于要結(jié)束了。
此刻已經(jīng)是后半夜,洞月湖邊那些人,依舊不肯離去。
“感謝大家能前來參加今晚洞月湖詩詞歌賦大會,為了表達(dá)我的誠意,每人臨走之前,可以領(lǐng)取三片玉竹露的葉子。”
慕容儀站在圍欄邊,絕美的目光,落在那些天驕身上。
很多人還意猶未盡,就這樣結(jié)束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們前來的目的,是得到慕容儀的青睞,結(jié)果倒好,所有人都成了陪襯。
許多侍女穿梭其中,每個人都領(lǐng)到一枚玉竹露的葉子。
“柳無邪,聽說你擅長賭石,五日后寧海城會運(yùn)進(jìn)來一批上好的莽荒之石,敢不敢跟我賭一場。”
眾人正要離去,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大家紛紛定住了腳步。
集體看向凌大少,他這又是抽什么風(fēng),無緣無故的挑釁柳無邪。
“這還不明白,凌家掌握一門如何識別莽荒之石里面是否有靈髓的手段,雖然不能百分之百準(zhǔn)確,卻要比常人準(zhǔn)確率高很多倍,凌家就是靠這個才成為寧海城最富有的家族。”
一名寧海城世子小聲的說道。
“我明白了,白天柳無邪賭石,開出這么多寶物,凌家必定意識到了危機(jī),生怕柳無邪搶走了他們的生意。”
大家明悟過來,凌家決不允許有人觸碰他們的利益。
三大宗門商鋪,都有凌家的人駐足,憑靠凌家那些鑒寶大師,快速分辨那些莽荒之石能切割出來寶物。九四好書網(wǎng)
“這只是其一,凌大少剛才被柳無邪呵斥一頓,以凌家的尿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兩者疊加在一起,凌家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柳無邪。
每個月都有大批的莽荒之石從莽荒世界運(yùn)出來。
恰好五天之后,又是大批的莽荒之石運(yùn)進(jìn)寧海城。
每個月只有那么幾天,寧海城非常的熱鬧,無數(shù)修士,齊聚此地。
三大宗門一些高層都會前來,以及附近的一些家族二流宗門,前來采購莽荒之石。
“沒興趣!”
柳無邪回答他的只有三個字。
這個回答,凌大少似乎早有心理準(zhǔn)備。
“你是不敢吧!”
凌大少語氣充滿著嘲弄,他實力雖然不如柳無邪,凌家在寧海城,那可是第一大戶,富得流油。
家族高手不計其數(shù),就算是三大宗門,某些時候,都要看凌家的眼色。
運(yùn)回來的那些莽荒之石,先要經(jīng)過凌家的鑒寶大師過濾一遍,才會拿出來賣掉。
主要目的,以免有好東西流出去。
“隨你怎么說!”
柳無邪并不在乎,正要收拾一下,離開畫舫,返回客棧,準(zhǔn)備閉關(guān)修煉。
想要賭石,柳無邪會自己前去,不想跟任何人有瓜葛。
“哼,我會讓你答應(yīng)的!”
凌大少發(fā)出一聲冷笑,轉(zhuǎn)身離開畫舫,他會想辦法逼著柳無邪答應(yīng)。
“柳兄,有機(jī)會到天羅谷做客。”
畫舫上已經(jīng)所剩無幾,水幻帶著幾人走過來,跟柳無邪打了一聲招呼。
“后會有期!”
柳無邪朝天羅谷眾多弟子抱拳。
“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再有幾個月,就是天山論道,我相信你也收到消息了吧!”
華晨葉拍了拍柳無邪肩膀,他們都是同代人的佼佼者,必定會集體前往。
柳無邪微微一笑,天山論道他還在考慮當(dāng)中,到底要不要去。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柳無邪剛起身,卻被慕容儀攔住了。
“柳公子留步!”
慕容儀聲音在柳無邪耳邊響起。
誰能獲得第一,得到慕容儀親自接待,這是之前就說好的事情。
“慕容姑娘還有事?”
今晚前來,柳無邪基本沒有太大的收獲,一品軒為何要保護(hù)自己,茶中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一點線索都沒有。
“柳公子難道就不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慕容儀聰慧過人,智慧不在柳無邪之下,自然能看出,柳無邪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而這些疑惑,只有她才能替柳無邪解開。
柳無邪停住了腳步,目光看向慕容儀。
四目對視!
足足對視了一分鐘,從彼此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柳無邪眼眸如同深潭,深不見底。
慕容儀的眼睛猶如寶石,晶瑩剔透。
那些侍女全部消失了,整個畫舫被重新清理了一遍,掛上了紅色幕簾,格擋一切神識查探。
成為一片私密之地,任何人休想進(jìn)來。
“柳公子請!”
慕容儀做出請的姿勢,邀請柳無邪到畫舫二樓,面對面詳談。
事已至此,柳無邪只好朝二樓走去,他確實有很多疑惑,需要慕容儀來解答。
他跟一品軒素?zé)o瓜葛,為何三番五次的替自己解圍。
二樓裝飾的更加優(yōu)美別致,走進(jìn)船艙,地面上鋪設(shè)非常柔軟的毛皮,踩在上面很舒服。
已經(jīng)備好了酒菜,只等兩人入席。
“柳公子稍等,我先去換一套衣服!”
邀請柳無邪坐下,慕容儀退了出去,進(jìn)入另外一座屋子,換上一套衣服在過來。
“慕容姑娘請便!”
柳無邪站在屋中,目光打量四周,屋內(nèi)擺設(shè)很簡單,除了一排書架,別無他物。
隨手抽出一本書,翻開之后,柳無邪眼眸一縮。
“中州志!”
這本書籍記錄的不是南域,而是中神州,這讓柳無邪駭然大驚。
南域很少找到關(guān)于中神州的書籍,他對中神州的了解,僅限于古玉。
一頁一頁的翻下去,柳無邪沉醉其中,里面記錄的不僅僅有中神州的勢力劃分,還有些風(fēng)土地貌等等。
慕容儀出現(xiàn)在他身后,柳無邪都渾然不知,直到合上最后一頁,神識這才退回來。
沒有施展鬼瞳術(shù),而是逐字逐句將其看完。
“柳公子如果喜歡,這些書籍盡管拿去便是!”
慕容儀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柳無邪心里一驚,他沉迷書中世界,竟忘了他還在畫舫之上。
“君子豈能奪人所愛!”
柳無邪搖了搖頭,說完將書放進(jìn)書架,緩緩轉(zhuǎn)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