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夕在賭,跟自己賭也跟許家賭,她賭自己做的絕對隱秘,賭許家不愿意失去席遠辰這個合作伙伴。
她就是要讓許馨雅知道被人逼著低頭的滋味,而且,這次只僅僅是一個開始。
姚映夕極力的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且證據十足,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隱隱開始有汗。
席遠辰扣著她的那只手忽然動了動,姚映夕一凝,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不放開,并且下意識側頭去看他,眼睛里露出明顯的慌張。
席遠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手從她掌心里抽出來。
姚映夕臉色白了白,腦子里“轟”的一聲。
身體不知道是冷的發抖還是怕的發抖,姚映夕忽然覺得,一股冷意從她的毛孔里鉆進她的骨髓里,她整個人都被那股冷意凍住,絕望以一種強勢的姿勢,鋪天蓋地的朝她席卷過來。
姚映夕不甘心,她看著席遠辰,想看清楚他是不是要拋棄自己。
可席遠辰低頭,對她彎了一下唇角,抬手替她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抬眼看著許家人:“許總今天晚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今天晚上的事我們就交給警察處理吧,剛好,上次王婉那個案子也還沒結案,我的女人在我身邊都有小人來犯,看來是我不夠狠,所以才會讓人覺得我席遠辰的人是可以動的。”
姚映夕的有一瞬腦子是空白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席遠辰已經朝她伸手,喊她:“姚映夕。”
他忽然喊她的名字,姚映夕明白過來,把手遞到他掌心里,兩人邁步離開。
從二樓下來,走到別墅外的距離,姚映夕全程都是懵的。
等她腦子清楚了一些之后,許恒遠帶著許馨雅急匆匆的追出來。
“席總,小夕你們等等。”許恒遠喊住他們,而后把許馨雅拉著到他們面前,沉聲道:“還不給你姐姐道歉!”
許馨雅臉色比剛才還要白一點,她憤恨的瞪著姚映夕。
姚映夕看著她,還沒等到許馨雅開口,倒是眼看著許恒遠給許馨雅打了一巴掌,厲聲說:“給你姐姐還有席總跪下道歉!”
許馨雅臉被許恒遠打的偏了偏,她沒想到許恒遠會突然打她,更沒有想到許恒遠讓她給姚映夕跪下。
“我……”
“雅雅,我的孩子!”何勤芳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抱住許馨雅,心疼的看著許馨雅,眼眶通紅,她截斷許馨雅的話:“你聽話,跟你姐姐道個歉,你是最乖的孩子,我們息事寧人好不好?”
許馨雅不可置信的看著何勤芳,張嘴:“媽……你是要我給姚映夕下跪嗎?”
“我不!”許馨雅倔強的開口:“她一個賤……”
何勤芳伸手捂住許馨雅的嘴,看著她對她搖頭。
“映夕,我知道,你對我和雅雅都誤會,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是我們是一家人呀!”何勤芳讓許馨雅閉嘴后,紅著眼眶,露出一副低姿態:“雅雅在說也是你的妹妹,你們是血脈相連的呀。”
“今天晚上的事,我代雅雅跟你道歉好嗎?”何勤芳說著,朝許馨雅作揖,面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真的低頭了一樣。
何勤芳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所以她才會在只有一個女兒的情況下成功上位,并且穩坐許夫人的位置這么多年。她知道,現在最緊要的是穩住席遠辰,她和許馨雅在姚映夕面前伏低做小,不管最后這件事情怎么樣,起碼在許恒遠面前,他們母女兩個都是識大體的,都是和他一條心的。
所以,她壓下滿心的憤恨,怨毒,給姚映夕道歉。
姚映夕看著何勤芳,沒作聲。席遠辰握著她的手,看了一眼何勤芳母女,看想許恒遠,嘴角的幅度似笑非笑:“許總說的話,經常被打折扣?”
言下之意是,不是說跪下的嗎?
許恒遠這兩年事業發展的很快,人也有些傲了,在云城也是多少人見了都要巴結討好的人,他聽完席遠辰的話,臉垮下來:“席總!做人還是要留有余地的好,你說呢?”
“呵……”席遠辰笑了一聲,看著許恒遠嘴角勾著笑意,點頭:“席總說的是。”
說著,他拉開車門,喊:“姚映夕。”
姚映夕看都沒看許家人一眼,拉開車門鉆進車內。
車子緩緩開起來,車內的空調開到最大,姚映夕在冷熱交替里,覺得此時此刻更冷。
她側頭去看席遠辰,席遠辰臉色冷淡的閉著眼睛假寐。
姚映夕不動聲色的吐了一口氣,側頭看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夜景。
回到公寓,席遠辰從車里下來,直接就離開。
姚映夕要小跑才能追的上他,她咬了咬唇,在到公寓后才鼓起勇氣開口:“席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席遠辰聞言,停住腳步。
姚映夕不動聲色的深呼吸,攥了攥手指,走到席遠辰面前:“我最開始真的沒想要用自己去做苦肉計,可是那個孩子還那么小,她要是掉進游泳池里……”
她當時是可以不掉下去的,但是那個孩子就在她身前,要是她扯了許馨月后躲開,那和許馨月一起掉下去的就是那個叫“妮妮”的小姑娘。那么小的孩子,她做不到視而不見。
“姚映夕,要報仇就收起你的爛好心!”席遠辰看著她,眼神沉冷。
她口里的那個孩子不見得有多無辜,五六歲的孩子了不可能不懂事,父母也不可能沒有教過她遠離水池邊,對人要有禮貌這種事情。
姚映夕看著席遠辰,張了張嘴,根本無法反駁他的話。
席遠辰沉著臉沒有在看她一眼,轉身進了書房。
姚映夕一個人站在客廳里,身上的裙子已經被穿的半干,她低頭深呼吸了幾下才去洗澡。
洗完澡后出來,姚映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席遠辰還沒有回臥室。
姚映夕去玄關看了看,席遠辰的鞋一雙不少的擺在鞋架上。
他沒有離開,但是他是真的生氣了。
姚映夕在玄關站了一會,接了一杯熱水往書房走。
臨去書房前,她先回臥室吃了一顆藥,才去敲門。
敲了幾下房門,席遠辰都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姚映夕咬了咬牙,直接把門推開,走進去,看著席遠辰喊:“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