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不在乎的語調,透出了無盡的嘲弄,使得顧知遠的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他抬手指著許苒,氣的渾身都在哆嗦,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相較于他的氣憤,許苒卻坐在那里,給人一種氣定神閑的感覺。
這兩巨大的差別對比,讓顧知遠的情緒糟糕到了極點:“你說的那是人話嗎?”
“不是嗎?”許苒涼涼的瞥了他一眼,語調沒有任何變化的繼續說道,“你都能想到讓我一個孕婦去頂罪了,我讓你們早日團圓,不是很有人情味嗎?”
“我……那是氣急之下的話。”
“哦,我那句也不過是玩笑話而已。怎么,這么大的人了,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嗎?”許苒做過不在意的說道。
面對這樣的情況,顧知遠縱然是個傻子,也明白對方在耍著他玩了。
他沒有理會許苒,而是扭頭看向了顧知寒:“你聽到了吧?這就是你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她就是這么對待你的家人的。這樣一個人,你還是要將她留在身邊嗎?”
“不留著我,難道要留著你這么一個包藏禍心的人嗎?”
顧知遠還想回嘴,咬了咬牙忍了下來:“顧知寒,我今天過來,不是要和你們爭長道短。但是現在是什么情況,我相信你也是再清楚不過了。顧家發生了這么大的麻煩,你理該出手相助吧?還是說,你就要聽信這個女人,不管顧家的死活?”
說完之后,他又冷哼了一聲:“你就擔心外界傳言,你被一個女人蠱惑,連自家的祖業都不管了嗎?你別忘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才是你的手足至親!”
許苒還想說什么,被顧知寒輕輕地拍了拍手背。
看到這個動作,許苒知道他是有話要說。
當即,她也沒有再說什么,端著自己的杯子靜靜的喝著茶。
她倒是想看看,顧知寒要怎么對待自己的手足至親。
顧知寒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顧知遠,英俊的面上明明沒有任何的表情,卻看得顧知遠心頭打了個哆嗦,竟然不敢再說什么。
垂下眼皮,他不緊不慢的開了腔:“你該聽過吧?斷手斷腳的人不少,裸奔的人卻不多。”
許苒沒有忍住,直接笑出了聲音。
只是她笑出來的時候,顧知遠的面色卻更加難看了。
他全身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怒火:“我不是在和你說笑話,而是在和你說事實。”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顧知寒反問了一句:“當年你父親害了我父親,還將罪責推在我身上,將我趕出了顧家。那時候,他顧念兄弟之情了嗎?你顧念手足之情了嗎?”
“既然你們都沒有,為什么現在要讓我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何況,讓我的妻子去頂罪,你是怎么想到的?犯錯的人是誰,就該是誰去承擔責任。”
淡然的語調,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意味,卻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顧知遠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顫抖著:“你……你就這么狠心?”
顧知寒冷眼看著他:“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狠心,需要辯論嗎?顧家對我做的種種,在你父親接受懲罰之后,我選擇了遺忘。現在,你母親故技重施的想讓我妻子惹禍上身,還要讓我息事寧人嗎?”
“她不是故意的……”
“怎么樣才是故意的?”
被堵得啞口無言的顧知遠站在那里,除了瞪眼看著顧知寒,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許苒抬眼看向他,扯了扯唇:“顧知遠,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趕緊去找顧夫人。既然她敢兵行險著,自然想到若是失敗了怎么辦。只是一邊是你的母親,一邊是新婚妻子,你要怎么平衡呢?”
顧知遠恨恨的看了眼許苒,終究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隨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不速之客算是離開了。
許苒輕嘖了一聲,將手里的茶杯放回到茶幾上:“還真的是不速之客,真是不明白,他來這里能有什么好處?難不成,他真覺得我腦子會有坑,幫他媽媽頂罪?”
顧知寒笑了:“他是病急亂投醫,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下意識的做決定。”
“有這么夸張嗎?”
顧家是A市的豪門望族,家族子弟在A市也算是很特別的存在。
之前顧知寒就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幾乎圈子里的每一個孩子都感受過“顧知寒”這個魔咒。至于顧知遠,因為有顧知寒這么一個如此優秀的堂哥的存在,光芒被遮掩了不少。
但是許苒始終覺得,同樣的基因,再加上基本相同的教育方式,其中能有多少的差別呢?
顧知寒揉了揉她的腦袋,淡淡的進行了解釋:“他從小就自視甚高,但是沒有對應的能力匹配,所以他基本上受到的就是挫折教育。但是很明白,全部是失敗的。”
“那起碼能挫挫他的銳氣啊,我怎么也沒有發現效果?”
對上她驚訝的眼神,他的笑容里摻雜了些許的無奈:“或許是因為他的父母都太過優秀,并且太過強勢了。尤其是他的母親,幾乎將他的方方面面都布置的妥妥帖帖的。”
“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并且強勢的父母讓他不敢去反抗。時間久了,他就成為了標準的媽寶男。平日里看上去,也是很有才華,但是實質上……”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許苒卻明白了一個十成十。
她點了點頭,給了顧知寒一個了然的眼神:“明白了,看上去也是七尺男兒,其實還沒有斷奶,一直在顧夫人的照顧下生存。”
說到這里,她嘆息著搖搖頭:“這樣的情況下,顧夫人卻將自己折了進去,顧知遠只能和林知薇斗了。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段位差太多了,只怕這輩子,他都只能按照林知薇的要求去行為做事了。”
“也未必。”顧知寒瞇了瞇眼睛,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顯然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察覺到他眼神里的一樣,許苒立即察覺到事情里還有別的因素,她立即來了興致:“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沒有。”
“那你憑什么斷定,顧知遠的未來還有轉機?難不成,你突然要念手足至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