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好似繞口令一般的話,說著沈青瞬間沒有了脾氣。
她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屋子里隱隱綽綽的影子,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小苒,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呢?”
“沒有什么該不該,如果實在不知道,不如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否則,我擔心你會后悔。”
“好,我再想想。你也早點睡覺吧,身為一個孕婦,熬夜不好的。”
“好,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在一室的黑暗里,沈青覺得自己開始認真的動用自己的大腦進行思考。
之前無數個夜晚,她想的是如何讓唐致答應和自己在一起,現在想的竟然是,到底要不要和唐致在一起。
人生,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云變幻。
……
許苒剛剛說了晚安,顧知寒就從她手里抽走了手機,并且直接按下了關機。
“喂,你做什么啊?”許苒的眼睛睜大。
“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不然明天你就是兩個熊貓眼。”
“嘖,想不到顧大少還會開玩笑。”
“快睡吧。”顧知寒說著將她摟入懷中,伸手熄滅了床頭燈。
臥室陷入了一片黑暗,許苒卻沒有閉眼入睡。
她靠在顧知寒的懷里,輕聲說道:“你說人是不是很多時候都在庸人自擾?之前得不到,挖空心思的想要得到。現在得到了,卻又擔心有問題,總是這么矛盾。”
“擔心沈青?”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么。
怎么可能不擔心?
沈青是她最好的朋友,兩個人一路走來,彼此扶持。
如果不是沈青,許苒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樣子,現在沈青遇到這樣的事情,許苒自然是會擔心的。
關于這里面的情緒,顧知寒自然是明白的,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腦袋:“唐致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既然他認準了沈青,那么沈青是跑不掉的。”
“……本來是一件好好的事情,怎么從你們口中說出來,就從浪漫溫情故事變成鬼故事了?”
“我們?”
顯然,兩個人的關注點并不在一個點上。
“對呀,你和沈醫生都說青青被唐致盯上了,就不可能逃開了。唐致這個人,真的那么可怕嗎?”
許苒與唐致接觸過幾次,算不得深交。
但是大體上,她覺得這個人還是可以交的,并且并沒有發現這個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從顧知寒和沈巖的反應上看,他們對于唐致還是有著極深的忌憚的,那就說明這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思索間,顧知寒的聲音再度響起來:“好的,別亂想了,快睡吧,時間不早了。”
靠在他懷里,她的唇角挽起來,只覺得睡夢里無比的甜美。
……
咖啡廳。
唐致坐在許苒的對面,面上帶著微笑,眼神很是柔和。
好似他是一個無比隨和的人,但是許苒心里很清楚。
能讓顧知寒和沈巖忌憚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這個男人的溫和不過是表面的偽裝而已。
“你這么看著我,怕是不合適吧?我不想讓青青再次誤會。”唐致笑著說道。
很溫和的語調,更多的是給人一種開玩笑的感覺,并不會讓人有壓力,更不會真的擔心這件事發生。
許苒抬手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淡淡的開了口:“唐少,我今天為什么來找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又不是先知。”
“我找你的理由,不需要先知那么高深的能力。”
“因為青青?”
疑問的語調,卻完全沒有詢問的意思。
都是聰明人,也就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她點了點頭,眉頭輕輕地蹙著,似乎在斟酌這件事要從何說起:“青青這一次能夠大難不死,絕對是上天的垂憐。最初我以為那只是一場意外,不知道唐少如何想?”
他一直帶笑的面龐終于僵了一下,眼神中閃現過鋒利的光芒,讓人心驚。
不過許苒的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冷冷的與他對視。
他看著許苒,眼睛瞇了起來:“那不是意外?”
“不僅不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設計。并且他們的目的,是真的要青青的命,并且這個人和你很熟悉。”
周圍的溫度瞬間讓人覺得低了好幾度,并且沉默更給人一種極大的壓力。
此時的許苒顯然很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她淡淡的說道:“設計這件事的人,你也很熟悉,是林紫薇。”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直盯著唐致的臉,卻發現他英俊的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眼神里也透著一種波瀾不驚的感覺,讓人完全無從發現,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什么,甚至無從判斷,他是否在意這件事。
微微抿唇,她頓了一下才繼續:“你和林氏一直有生意的往來,與林知薇的關系也不錯。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站在那一邊嗎?”
“這個問題需要問嗎?”
“當然,如果你要維護你的合作伙伴,那么我們的選擇也就顯而易見了。不論你是怎樣的人,青青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許苒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對上了顧知寒的眼睛。
彼此四目相對,各種的情緒在交換,更多的是一種彼此的對峙。
半分鐘的時間之后,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你想多了,林家不過是一個合作伙伴而已,沒有林家,和旁余人做生意也是可以的,但是青青只有一個。”
“很好,那么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唐少也會鼎力相助的。”
“自然。”
走出咖啡廳,坐在車上,保鏢詢問:“太太,回家嗎?”
“去看守所。”
保鏢愣了一下,幾秒鐘之后才說道:“需要和先生說一下吧?”
許苒扯唇笑了笑:“怎么,你覺得那里陰氣重,不適合胎兒的成長嗎?”
保鏢沒有說話,但是其中的意味很是明顯。
她低低的笑了:“放心吧,我的孩子沒有那么脆弱。并且這是為了給他干媽報仇,他一定很是興奮,走吧。”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保鏢能說什么?
他只能發信息告訴了顧知寒這邊的情況,然后驅車去了看守所。
頂著顧太太的身份,許苒沒有任何阻礙的進入了接待室。
時間不久,一個帶著鐐銬的男人被帶了進來。
卷宗上他不過三十五歲,此時卻頭發已經是花白,身形也很是佝僂,整個人看上去像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