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是自嘲,卻是每一字都是對許老太太的指責,她當即面色就變得通紅。
要知道當年許從國和許苒母親的婚事,許老太太就很是不滿。等生下一個孫女,她更是不聞不問,直接回了老家。
現在她說自己沒有人教,分明就是說許老太太沒有盡責。
許老太太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許苒,帶著幾分惱怒的說道:“從國,你聽到了吧?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兒,她就是這么說話的!”
“許苒!”許從國也不滿的說道,“怎么和你奶奶說話?”
許苒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說道:“奶奶自小沒有在我身邊,所以,也沒有人教過我怎么和奶奶說話啊。不過,怎么對待爺爺,我從小學了不少。明天他老人家的忌日,你不能一點準備都沒有吧?”
他自詡是大孝子,自家老爹的生日卻忘了個清楚,怎么說都不是一個光彩的事情。
越是自己沒有理事情,越是要扯自己的臉面。
幾乎是惱羞成怒的狀態,他瞪著許苒說道:“看看你這是什么態度,回來對著長輩又吼又叫的?你爺爺就是讓你這樣對待我們的?”
“爺爺確實沒有讓我對長輩吼叫,但是他說只有對晚輩慈愛的長輩才值得尊敬。其他的人嘛,不用在意。”
“混賬!”
若是之前,許苒確實是擔心許從國生氣,影響到身體。
但是現在,她有什么顧忌呢?
她要的就是許從國的惱怒,才能更加方便自己后面的行事!
旁邊的許嵐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及時出聲說道:“爸,不管怎么樣,爺爺的忌日總是要祭拜的。不如……我們商量一下?”
有人給鋪了臺階,許從國自然是要走的。
他點著頭說道:“對,嵐嵐說得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商量一下,明天要怎么祭拜你爺爺,而不是在這里呈口舌之快。”
說著,他又很是不滿的瞥了眼許苒:“明天早晨七點,你直接來這里和我們一起出發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準備。”
聽到許從國這么說,許苒自然的點了點頭:“好,不過我看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不是很好。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家里。”
對于她的這個要求,讓許老太太和許從國都是愕然。
尤其是許從國,他深知之前做的事情多深的傷害了許苒,使得她不愿意過多的待在許家。怎么會突然之間,提出住在許家的要求?
這讓他太過驚訝,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么。
倒是旁邊的許嵐說道:“只是住一夜,不需要打掃客房了,就住在我的房間吧。”
許苒微微一笑:“好啊,那就煩請姐姐帶我去房間吧。”
聽著她們的一問一答,許從國更加的意外,開始覺得許苒不對勁。
瞇眼看著許苒走路的樣子,他都覺得處處透出一股不正常。
只是女兒住在娘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若是拒絕反而不正常。并且現在許苒背后的靠山是顧知寒,也不是許從國能惹得起的。
所以不管有多少的不適,都只能忍了下去。
至于許苒,根本沒有太過在意許從國的反應,跟著許嵐就往二樓的方向去了。
剩下客廳里的眾人,面面相覷,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現在的情況。
帶著許苒進入房間之后,許嵐有些好奇的說道:“你真的確定這樣可以嗎?”
許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許嵐點點頭,拉開衣柜指了指里面的衣服,又從化妝臺上拿出一個工具箱:“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最后還晃了晃手里的鑰匙:“你要的,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今晚就能知道分曉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里透出了復雜的情緒。
對許從國,她有著諸多的恨意。
畢竟那是她的父親,卻數次對她痛下殺手,甚至還縱容旁人殺害自己的母親。面對這樣的情況,她的心里怎么忍得下去?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個自詡為孝子的父親,竟然對爺爺下手。
偏偏這個答案已經處于昭然若揭的狀態,只剩下最后一層遮羞布。
一旦這層薄薄的窗戶紙被捅破,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們的關系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的心里滿是悲哀。
……
晚飯時分,由于桌子上多了個許苒,顯得沉默了不少。
對此,許苒倒是不在意。
事實上,此時的她與方才與大家起沖突的模樣完全不同,而是面上一直帶著笑。
并且在吃飯的時候回,她不停地對許從國說道:“多吃點蔬菜,你總吃那么多肉,會缺乏維生素的。”
“我記得這個排骨湯是你最喜歡喝的,多喝幾碗。”
“快點吃啊,多大的人了,怎么吃飯的時候還總發呆呢?”
她每多說一句話,許從國的面色就白一分。
要知道,那是曾經許老爺子常對他說的話,現在從許苒口中說出來,讓他有一種心涼的感覺。再聯想方才許苒的怪異,許從國甚至懷疑,許苒是不是被上身了?
草草的吃了晚飯,他去了許老太太的房間。
“媽,你有沒有覺得小苒今天怪怪的?”
對于許苒這個孫女,許老太太向來不喜歡,現在聽到許從國這么說,更是直接冷哼了一聲:“哪里怪?她自從嫁給顧知寒之后,不就覺得自己攀了高枝,處處高人一等嗎?現在,我這個奶奶更是不放在眼里了!”
“不是這樣,”許從國回想著許苒回來后的一舉一動,唇邊有些哆嗦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她現在的神態有些像我爸?”
“你說什么?”
面對許老太太愕然的神色,他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媽,你覺不覺得她今晚的神態,像極了我爸?”
許老太太眼睛微微睜大,回憶著之前發生的種種,面上的神色也有了幾分變化:“你是說,她被你爸上身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今天的她很不對勁。”
許老太太思索了一會兒之后,搖著頭說道:“從國,你應該知道。你爸活著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那個丫頭,怎么可能上她的身?”
“或許是他的忌日到了,所以你一直想他,就會產生錯覺。別想那么多,過了今晚。明早祭拜之后,她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