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充斥著濃烈的酒味,屋外是呼呼的冷風,裹挾著荒涼小院中的落葉枯草,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戶與門上,直聽得人心驚肉跳。
這個屋子沒燒炭盆,但慕馳寒似乎絲毫不覺得冷,他仰著脖子,一口又一口朝自己嘴里灌著酒。
過了許久,忽然有冷風吹開了屋門,伴隨著的還有很輕的腳步聲。冷風覷著房門的空隙,爭先恐后地往里涌來。
“滾出去!”慕馳寒眸光一凌,將手中的酒壇砸到門口,“本王沒說過不許進來嗎?”
濃烈的酒氣散出,嗆得剛進門那人止不住地咳嗽。
慕馳寒聽到是個女聲,瞇蒙著醉眼看了過去,恍惚間卻好似瞧見了熟悉的容顏:“若溪,若溪……是你嗎,若溪……”
他慌忙起身,想去拉門口那身段窈窕的女子,卻因重心不穩,一下子栽下榻來。
那女子見慕馳寒醉了,快步走過來扶起慕馳寒,湊到他耳邊,柔聲說道:“王爺,奴……我扶您起來。”
一扶起慕馳寒,她就一個勁兒往慕馳寒身上貼去。
慕馳寒轉頭捏住那女子的下頜,半瞇著眼細細打量她:“不對,你不是若溪……說,你是誰?”
說著,他手下驟然用力,幾乎要將那女子的下頜給捏碎了。
“啊。”那女子痛呼出聲,她放低了聲音,求饒道:“王爺,奴婢……奴婢只是擔心王爺,王爺饒命啊……”
慕馳寒身上的氣息一冷,他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了,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推開那女子,冷聲道:“你是哪處當值的丫鬟?”
那女子跌坐在地上,吃痛嬌呼一聲,隨即慌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王在問你話,為何來此處?”
那女子唯唯諾諾了半晌,眼見慕馳寒的面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奴婢……奴婢是看守煙側妃的,煙側妃讓奴婢來尋您,說是……說是……”
那女子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慕馳寒的面上浮現出怒氣,安若芯?
那個女人可真是膽大包天,都被做成人彘了,還如此不安分!
他低頭看著跌坐在自己腳邊的女子,宛若看著一個死人:“安若芯說了什么?”
“煙側妃說,王妃死了,她又成了那副模樣,您身邊再沒有任何女人了。她說,若是奴婢想出頭,就……就該在此時來尋王爺,興許……”那女子斷斷續續地說著,越說心中越慌,她低著頭,看也不敢看慕馳寒一眼。
“呵,出頭?”慕馳寒冷笑一聲,“本王的女人可不好當……還是說,你羨慕安若芯?”
那女子聞言,想著安若芯昔日風光的排場,剛想點頭,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安若芯如今的慘狀,她趕忙搖了搖頭:“不,不,奴婢不羨慕煙側妃,王爺饒命啊!”
說完,她就趴在慕馳寒腳邊,瘋狂地磕起頭來,只盼著慕馳寒能放過她。
下一刻,她又聽到慕馳寒的問話:“那你可羨慕王妃?”
那女子愣了片刻,本想點頭,卻又想起這些日子聽安若芯念叨的慕馳寒與安若溪的過往,她的面上也不由地出現了向往之色:“王妃……奴婢自然是羨慕的。”王妃之尊,有誰不羨慕呢,何況她只是個丫鬟。
慕馳寒勾起唇角,冷聲道:“羨慕什么?”
那女子小聲囁嚅道:“王爺對王妃用情至深,奴婢……”
“用情至深?”慕馳寒聽著這四個字,卻覺得這好像是對他最大的嘲諷。
“呵。”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既然羨慕王妃,那本王就成全你!”
那女子聞言,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慕馳寒,她心頭涌起狂喜,王爺這意思是要她做王妃嗎?
可是,她一個丫鬟,怎么有資格做王妃呢?原本她趁著王爺難過來勾引他,也不過是想做個侍妾罷了。
雖然想不明白慕馳寒是如何想的,但這女子覺得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趕忙趴伏在地上磕了個頭:“奴……妾身多慕王爺……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人一腳踩在背上,踩得她整個人趴倒在了地上。
“本王說成全你,只是想讓你也嘗嘗王妃曾受過的苦難,你不是說羨慕王妃嗎?”
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肖想做他的女人,他慕馳寒,這輩子只有過一個女人,也只碰過一個女人,那就是安若溪,即便她早已死了,也只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