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早就厭倦了京都紛擾,想和心愛之人去瀟灑快活,做一對閑云野鶴的神仙眷侶,有何不可?”秦晨面上神色淡然,聲音卻是冷冰冰的,絲毫沒有面對安若溪時的溫柔。
聞言,慕馳寒的瞳孔驟然放大,心愛之人?秦晨的心愛之人……秦晨喜歡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難道,真如他所想的那樣?
慕馳寒喉嚨干澀的滾動兩下,他艱難的張嘴:“不知世子所愛為何人?本王聽說喜愛世子之人多如過江之鯉,可世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得了世子的青睞……”
秦晨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他嗤笑一聲,轉身重重的擱下了杯子,尚還溫熱的茶水濺出,灑在桌子上,卻沒有人敢上來擦拭。
“武陵王當真不知本世子說的是誰么?”秦晨周身的氣息冰冷,沉沉的壓向慕馳寒,“那本世子也不妨再說的明白一些,本世子所愛之人,已經死了,本世子要替她,去看遍人間山河!”[言魚魚]
說話間,二人的視線碰撞,慕馳寒的面上隱隱帶了絲希望,他猛地上前揪住了南離世子的領子,低吼一聲:“你告訴本王,她是不是還活著?”
她若是死了,他即便要帶‘她Y~b獨家’去看人間山河,也不該那么高興的,可秦晨太高興了,一絲悲傷都沒有,是不是說明,她還活著?
秦晨甩開他,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失了往日優雅的風范。他雙目欲裂,恨聲道:“若溪是被你活活逼死的,你自己不清楚嗎?還問本世子她是不是活著,怎么,她若活著,你還要再逼死她一次不成?”
“她為了你,什么都做了。等你回來,卻是被你凌辱而死,若我是你,我沒臉再見她,更沒臉提起她的名諱,因為——不配!”
“本王……”慕馳寒如遭雷擊,他僵硬的看著秦晨,像是有人端了一盆冰水沿著他的脊骨倒下,讓他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抖起來。“本王,本王只是……”
秦晨笑的殘忍,唇角勾起嘲諷的笑:“你只是眼瞎心盲,瞧不見她的真心;你只是空有勇武,卻錯聽他人讒言;你只是沒擔當沒責任心,將心中的痛苦悉數發泄到愛你的人身上,卻連她的一句解釋都不肯聽,你硬生生逼死了她,你滿意了嗎?啊?”
慕馳寒木然地看著秦晨,徹底說不出話來。
秦晨不想讓他好過,一想到安若溪因慕馳寒而受的那些苦難,他就恨不得殺了慕馳寒。但是他不能,他要慕馳寒長長久久地活著,然后日日夜夜飽受煎熬與折磨,要他也體會一下若溪遭受過的痛苦。
“即便本世子不告訴你你得救的真相,但是當年慕滿門抄斬,你怎么活到現在,你就真的沒有動動你只會打仗和折磨人的腦子嗎?”
慕當年被牽扯進一場大案,滿門上下,上至八旬白發老母,下至襁褓周歲嬰兒,無一人活命。
血流慕府,時至今日慕馳寒都不愿意回憶。他只當是皇帝一時憐憫,留他一命。誰知道居然是安若溪求了世子。
“她……本王欠她太多了……”似乎有雙手,開始大力碾壓蹂躪他的心臟,痛得他幾乎難以呼吸,下一刻,他覺得胃酸也開始不受控制的上翻,像是那只手蹂躪完他的心臟,又冰涼軟膩的順著食道下滑,去胃里翻江倒海。
他現在倒是更希望秦晨能哈哈大笑,嘲諷他,告訴他,安若溪沒有為他慕馳寒做過任何事情,這些話,包括當日在墳前那些話,都是秦晨騙他的。
只是他知道這不可能,安若溪為他做過的事,那日憐兒說了之后,他就派人去查證了。他無法接受,也難以置信,他只能不停地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安若溪依舊是他恨著的那個安若溪,并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
過了許久,秦晨突然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本世子真是羨慕你,那時她來求本世子救你一命,當時聽說你家出了事,她連衣裳都來不及加一件,只穿著一身在室內穿的薄薄的小衫,踩著單鞋就出來了……”
“本世子在忙,過了許久才得知她來了,她哭得滿臉通紅,跪著,在風雪中,求我。”說著,南離世子也有了怒意,“為了救你,她堂堂安家大小姐,向本世子下跪了!而且當時,她的腿已經被凍得失去知覺了,本世子一應下要救你,她便暈了過去。本世子沒法子,只能帶她回來,找太醫為她診治。”
慕馳寒呆滯的重復一遍:“所以……她才在你府上,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