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待安若溪再次開口,他便已然起身,看向一旁的侍女:“給若溪的藥膳,可準備好了?”
侍女笑道:“藥膳一直備著呢,只等著小姐醒來,奴婢方才已經讓人去做了,這會兒應當快端來了。”
聞言,安若溪愣了一下,她慢慢的坐起身來看向秦晨,問道:“藥膳?”
秦晨低頭看她,面色依舊溫柔,仿佛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大夫說你體虛,不宜吃太補的藥物,我便吩咐人做了藥膳,對你身子好些。”
安若溪的眼底劃過詫異之色,她神色復雜地看著秦晨,語氣里多了些感激:“南離世子,勞你費心了。”
秦晨笑著搖搖頭:“我先出去,讓文月替你梳洗更衣,起床用膳吧。”
安若溪點點頭,也不推辭,轉頭看向一旁的侍女:“勞煩文月姑娘了。”
文月趕忙走到床前,向安若溪行了一禮:“小姐快別這么說,這是文月的分內之事。”
秦晨見狀,笑了笑便走了出去。安若溪心中有慕馳寒,不論是誰,只要是男子,她都會保持距離。
即便自己與她已是相識多年,她對他也仍是保持著客氣。想讓她接受自己的照顧,倒不急于這一時,只是......
秦晨想起先前大夫對安若溪的診斷結果,不由地抿緊了雙唇。
那大夫說安若溪近兩年身子是氣血兩虧,加上她身上那些尚未痊愈的大大小小的傷痕,身子是愈發虛弱,何況她如今是郁結于心,愁思難解,能再撐個月余,便已是最大限度了……
秦晨回頭,眸色深深的望著身后緊閉的房門,垂在身側的雙手逐漸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掐出血痕來,只是他毫不在意那刺痛,這點痛,比起他心中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想起憐兒同他說的那些,關于安若溪受過的苦難,只覺得心頭如同梗了什么東西一般,叫他都難以暢快呼吸。
……
那日安若溪哭求憐兒送她一程,憐兒看她實在辛苦,也不想讓她繼續困在武陵王府的那一方天地,便將那藏了多年的毒藥給她喝了下去。只是安若溪并不知曉,那瓶毒藥早已被秦晨和憐兒調了包。
安若溪為慕馳寒受了那么多苦,卻還對他那樣死心塌地,她自己受得住,在意她的人卻只覺得心疼。
憐兒不止一次的求秦晨救救安若溪,可安若溪性子倔強,秦晨也不愿強迫她,他只是伙同憐兒將那毒藥換了,并告知憐兒,只要安若溪有事,便立即去尋他。
秦晨原本想著慕馳寒與安若溪這么多年來,也算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的,安若溪為慕馳寒付出那么多,慕馳寒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取安若溪,他便想著,安若溪的心也算沒有錯付,慕馳寒還算是有良心,沒有負了安若溪。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慕馳寒將安若溪娶回家,竟是為了羞辱、折磨她!
當初那樣嬌俏的一個小姑娘,這些年已然為了他吃了不少苦,正該是得到幸福的時候,哪成想,嫁給慕馳寒不過一個多月,她竟過的更慘,被折磨到幾近油盡燈枯。
若是早知如此,秦晨定是拼了命也不會讓安若溪嫁過去,而是會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秦晨的思緒一下從內心深處的痛抽身而出,秦晨轉過身,便看到拉開門走出來的文月。
文月俯身朝他行了一禮,輕聲道:“世子,小姐已收拾妥當了。”
“好。”秦晨點點頭,抬腳往屋里走去,“擺膳吧。”
“是。”文月再次俯身行禮,應了一聲后告退往廚房那邊去了。
秦晨邁步而去,眼神卻無比堅定。
往后,若溪剩下的日子里,他必會傾盡全力護她周全,要她每一日都過得快活恣意,再不叫她受半點委屈,任何人,哪怕是他,也不能再傷她分毫——
秦晨進去后,便瞧見安若溪正愣愣地坐在梳妝臺前,一瞬不瞬地瞧著銅鏡里的自己。
秦晨走到她身后,望著鏡子里倒映出的,安若溪那有些憔悴卻難掩美貌的臉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彎下腰靠近安若溪,右手拿起一旁的胭脂,伸到安若溪面前:“據說這是京里女子最愛的胭脂,若溪可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