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陌染站在一邊，她沒法參與這場談論，只是當靳少翰這樣說出他有心上人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心痛。

“你……你怎么能當著小染的面說這些？別說你看不出來小染喜歡你，我這個老頭子才見了一面都看的出來！”老爺子更氣了，對著自己的大孫子吹胡子瞪眼，不經過思考的就冒出來了這么一句。

有些事情，沒揭穿的時候還可以裝蒜，但是被殘忍揭開的時候，就只剩下無地自容了。

老爺子話一出，靳少翰神色瞬間就變了，轉而看向舒陌染，發現一直坐在他面前緘默不語的女孩，雙手微微的在顫抖。

老爺子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話說的不好，但是已經收不回來了，祖孫二人目光都落在舒陌染身上。

舒陌染指甲掐進肉里，讓痛感來抑制自己的顫抖，然后慢慢抬起頭，一張精致耐看的臉上，倔強的掛著笑容，緩緩開口道：“靳爺爺，您的決定有些草率了，要過一生的人，怎么能如此草率，我是對少翰有好感，但那并不算什么，很多女孩都會對長得好看的男性有那種好感，我也不例外，而且，我也并非只對少翰一個人有這種感覺，還有很多優秀的男性，我都很欣賞他們，難道我都要跟他們在一起嗎？”

舒陌染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泰然自若，大方的看著面前的靳少翰，歉意的對著靳老爺子鞠躬，然后在靳少翰的注視下，繼續說道：“我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從小在夜店打工，雖然我并不覺得我的工作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但是我和少翰，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合適，少翰值得更好的，靳爺爺，白費您的苦心了。”

舒陌染說完，離開自己的座位，又禮貌的鞠了一躬，然后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消失在靳少翰的視線之中。

靳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懊惱，老爺子覺得，明明兩個人很合適，明明應該皆大歡喜，卻怎么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靳少翰直到舒陌染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收回目光，俊逸的臉龐被不好的情緒所占據。

舒陌染逃離出來，腳步不停歇的奔向大門口，她此刻只想回去，然后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夢，她夢到過有一天她坐在他的面前，和靳家的人像一家人一樣享用過一頓飯，這就夠了。

大門口，緊閉的大門掛滿了冰錐，舒陌染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守門人，中年大叔從火爐邊起身，打著哈欠，一臉為難的問，“舒小姐，您真的打算這個時候回去嗎？”

現在時間大概已經來到了晚上九點，大雪封路，回去的路肯定不好走。

可是不回去，她能去哪兒呢？去哪兒都好，除了這里。

舒陌染肯定的點頭，讓守門人務必幫她開門。

這種天氣，守門人再怎么也不會放她一個人回去的，但是嘴拙的中年人，又不知道該怎么勸慰像是受了委屈的姑娘，直到看到姑娘身后跟過來的青年人，守門人松了口氣，尊敬的對著青年人喊了一聲，“大少。”便又回到自己的火爐邊去了。

“既然不在意，那你又何必急著走？暴雪把外面的路都封了，我回來的時候，外面的路已經不能通車了，等明天雪化了，我再送你回去。”

靳少翰在距離舒陌染不遠不近的地方站立，燈光把他的影子帶到了舒陌染身邊，舒陌染低頭，然后往旁邊挪了兩步，把兩個人相交的影子分開。

靳少翰看見舒陌染的小動作無奈的笑了，然后又歉意的說道：“這件事給你添麻煩了，爺爺不是不講理的人，說清楚了，以后不會再逼你的。”

舒陌染沒有回答靳少翰的話，甚至她此刻不想見到他，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滯，大雪又開始飄起來了，在兩個人之間隔開一塊屏障。

有雪花落進了舒陌染的脖子里，冰涼的一點，讓舒陌染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這是在躲什么呢？喜歡一個人有什么大不了，只不過她喜歡的人，她費盡心思也沒能讓對方也喜歡上她而已，有什么好可恥的？

舒陌染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著自己，臉上又掛上了她那習慣性的笑容。轉身對靳少翰說道：“聽說你受了傷，身體還沒恢復，明天我自己走吧。”

靳少翰點了點頭，沒說什么，兩個人就一前一后回去了。

飯桌上，沒吃完的晚飯繼續進行，只是現在，祖孫兩代，沒人敢輕易說話了。

氣氛憋的難受，靳老爺子想要打破自己不小心給兩個孩子帶來的僵局，問了靳少翰今天一天做了什么，這么晚才回來。

靳少翰腦子里回想今天季家的事情，只是說了一句，“季家的老太爺老太太不久前去世。”

“什么？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季家那兩位我也算認識，唉……沒想到。”靳家老爺子是出了名的不問世事，只在乎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對于外面的熱鬧，實在不曾關注過，乍一聽，自己以前認識的人故去，靳老爺子驚詫之余，不免有些哀傷。

又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小輩，頗為感傷的說：“以前的人，去的都去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輪到老頭子我嘍。”

靳少翰不答話，他知道自己爺爺的意思，還是希望他趕快成家。

而對于靳少翰說的這個消息，舒陌染也不知道，她一回國忙著自己的事情，也沒空理會國內發生的事情，但是她也不好奇。

季家對她來說，除了季寒軒現在算得上她的上司之外，就沒什么關系了，季家怎樣，她一點都不關心。

只是靳少翰接下來說的話，才引了舒陌染的注意。

他說：“她在季家遇到了點麻煩，但是好在有驚無險。”

舒陌染認真的吃著自己盤里的菜，靳少翰的這句話是特意對她說的，她也就抬頭表示了一下，然后接著吃菜，一邊吃菜一邊說道：“有靳大少幫忙，我相信她一定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