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梔帶著小愿出去了。
因為聽聲音前院里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爺爺盡管生病了,今天還是決定親自起來主持這場回歸宴。
也許是為了將奶奶的心愿完成到底吧,這兩個老人相濡以沫幾十年,有著讓人艷羨的感情。
只是蘇南梔不知道,在她剛前腳離開奶奶的臥室之后,床上的老人呼吸就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咽喉處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吐不出氣,奶奶嘴里不停的發出“嗬嗬”的聲音,干枯的如樹枝的手不停的伸在空中,朝著蘇南梔離開的方向,不停地想要抓著什么,可是抓了幾下之后,奶奶的手就無力的掉下來了,蘇南梔走遠了,聽不見奶奶的掙扎,奶奶微張著嘴,‘嗬嗬’的聲音斷斷續續,直到最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條生命消逝了,剩下的意義留給了還活著的人。
前院,宴會也開始了。
只不過,與其說這是一場宴會,還不如說一場發布會。
因為季寒軒至今沒有找到的緣故,就算是為了圓奶奶的愿,爺爺也不會真的把家里弄的跟出了天大的喜事一樣。
爺爺撐著病體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自然是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大家都好奇,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季老爺子會怎么應付,而在此之前,大都數人已經腦洞出了無數的劇情,無比迫切的期待著有人能告訴他們事實,當然這些他們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還是一片悲痛的對著爺爺說道:“老太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望您一定要撐住身體啊。”
這樣的話其實聽著讓人不怎么舒服,但是也找不到別人的錯處。
宴會在一間寬闊的室內舉行,是季家專門用來舉行重大宴會的場地,足夠容納幾百人,但是今天來的人比較多,加上別院里本來就有的人呢,原本寬闊的空間也顯得有些擁擠。
蘇南梔扶在爺爺身邊,明顯能感覺到爺爺在這嘈雜的現場已經有些不適了,她也不禁皺了皺眉。
哪知道在這不適中,有人還不識相插了一句,“季總那樣的青年才俊,真是可惜了,老太爺節哀啊。”
這句話,引得現場一些聰明人紛紛側目,看看是哪個沒腦子的家伙,當著老太爺的面,說這些話。
因為人人都知道,雖然季寒軒到現在都還沒有蹤跡,甚至搜救人員都已經下了遇難通知了,但是季家不承認,季老太爺不承認這個結果啊,官方的救援人員已經收手,但是季老太爺還在用自己的私人力量,絲毫不肯放棄尋找希望,畢竟是自己孫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總讓人絕望的時候,又抱有一絲希望。
蘇南梔在爺爺旁邊,也明顯的感覺爺爺動怒了,只是爺爺還病著,能起來露臉已經是勉強,哪還能動怒啊?
蘇南梔看不下去,在爺爺動氣之前,趕緊扶著爺爺坐下,然后安慰道:“爺爺,這些小事您不用動氣,您還要主持大局呢,讓我來吧。”
爺爺沒有說話,扭頭看了蘇南梔一眼,然后就點頭應允,坐下來平息自己的怒氣。
蘇南梔把爺爺扶好后,蘇南梔走上前,對著人群大聲的說道:“今天這場宴會只在接回季家的重孫,感謝大家能來見證,只是希望大家能分清主次,有些事情,除了爺爺自己,沒人能置喙。”
蘇南梔的這番話,立馬就讓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底下議論,“這女人誰啊?不說老太爺還坐在這里,季二爺也還在呢,這么狂妄?”
“看她剛才跟著老太爺出來,身份一定不簡單吶。”
還有人馬上認出了她另一個身份,“這不是那個什么影星Symphony么?她怎么和季家有關系?”
話一出,現場的議論更激烈了,一些混進來的狗仔媒體已經把攝像機對準蘇南梔了。
蘇南梔倒是并沒有慌亂,從她決心在這里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她的身份遲早是要被曝光的,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她干脆就在這里向媒體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后宣布退出影視圈。
他不在,我還保持那些身份去和誰作對呢?蘇南梔看著周圍的人群,面帶微笑的想到,她已經準備好從容面對接下來的深淵了。
只不過,蘇南梔看不到,在某個角落,季昌榮同樣也在注視著她,手里端著一杯酒,遠遠的朝著蘇南梔敬了一杯,然后隨即臉上一抹深沉的笑意,開口道:“歡迎回來,蘇南梔。”
而另一邊,面對大家的質疑,這次季老爺子選擇站出來,親自為自己的孫媳婦解釋。
“南梔,扶我起來,這件事,必須我親自來宣布。”
蘇南梔正打算開口,就聽見背后爺爺的聲音,蘇南梔想了想,的確,這件事,讓爺爺來說比她說會更有說服力。
所以蘇南梔便退后兩步,又將季老爺子扶了起來,旁邊的里立刻還在季老爺子面前擺上了麥,爺爺身體還虛弱,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讓人聽到爺爺的聲音。
大家看到季老爺子的架勢,也都明白肯定是季老爺子還有什么大事要宣布,所以都注目凝視,就等著老爺子發話。
在眾人的凝視下,爺爺緩緩開口,“今天借著這個機會,我隆重的向大家介紹,南梔是好孩子,她也是軒兒的……”季老太爺本來是想說蘇南梔就是四年前季寒軒隱婚的妻子,她并沒有死的,現在回來了,還為季家帶來了季家的第四代——他的重孫兒季承愿。
只是季老太爺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她也是我侄兒季寒軒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