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在意自己看不看他嗎?她冷然的想到,大概又只是他的控制欲在作祟吧。
“是,不想。”她說道。
不想,她就這樣說出口了,不是以莫若的身份,而是以她自己,以蘇南梔的身份。
她想,對她而言,這大概意味著一種結束吧,蘇南梔不再畏懼季寒軒了,真爽啊。
逆著燈光,她看不清季寒軒的表情,但是卻覺得她被他的陰影籠罩的喘不過氣來。
“那要讓你失望了,從今以后,你只能見到我,只能聽我的,只能按我給你的方式活。”
季寒軒說完,就用他的方式,封住了她的嘴,讓她再說不出那些傷人的話。
滿室的無奈,外面似乎還下起了雨,,雨下了很久,到了后半夜也沒停。
她轉頭看著,身邊季寒軒已經微酣,她抹掉唇上殘留的一些口紅印記。
那口紅里有輕微的安眠成分,她事先吃了解藥,此刻是清醒的無法入睡了。
在她猶豫不決之下,季寒軒到底還是主動吻上了她,觸碰到了口紅,陷入了沉睡。
安眠成分不多,但是足夠讓季寒軒無聲無息的睡上一小會,而那一小會,足夠她做某些事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蘇南梔就被季寒軒的人從碧岸山莊送走,此行的目的地是沈家,按照季寒軒的要求,她需要在今天親自將小愿從沈家接回來。
季寒軒親自來門口為她送行,她本來以為季寒軒會親自送她去沈家,至少在他昨天的表現里,他對小愿還是關注的對嗎?
但是隨后她就證明是自己想多了,季寒軒只是安排了一個司機將她送去沈家,而他只是在她臨行前,特意來叮囑她的。
“好好把小愿帶回來,我在這等你,我不希望等太久。”
季寒軒說這話的時候,就在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肩,將她送進車里,并不溫柔的力道,帶著絕對的不容反駁。
她也沒有反駁,而是順從的坐進了車里,然后回頭,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對季寒軒說:“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親自去呢?就不怕我半路又耍什么花樣?”
她看到季寒軒的眼底明顯的閃過一絲復雜,然后又笑著說道:“難為夫人擔心我,不過你放心,你的那些伎倆,對我來說不值一提,你只要把我們的孩子帶回來就好。”
季寒軒的眼神澄澈,帶著一股洞悉感,就好像她什么心事都能被他看穿,什么都瞞不住。
這種被看透的感覺,于她而言,真的很不好,會讓她想到昨晚的她對他下藥的事情,會讓她覺得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個演技拙劣的小丑。
“是嘛?那就好。”她淡淡的吐出幾個字,就關上車門,目視前方,不再看他。
心里一股異樣的感覺,昨晚的事情,季寒軒難道是已經發現了?所以現在故意來敲打她一番,準備躲在背后默默的看她演出這場戲?
她心里有些驚慌,只能不停的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
季昌榮那邊肯定已經有所行動,她現在無論如何也只能把事情做下去,就算季寒軒發現了,她也要向他證明,她的決心。
至于季寒軒說的我們的孩子?在他心里,真的愿意承認小愿是他孩子嗎?還是只是因為小愿身上流著季家的血,他才不想他流露在外?
她不愿去想,也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那是她的孩子,但是對于季家來說,那更是季家的血脈,在季寒軒知道小愿的存在的時候,就注定了小愿會回到季家,然后小愿的命運就再由不得她。
無論如何,她都不愿小愿經歷跟她一樣的痛苦。
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她一個人,可她知道季寒軒不會單獨放她一個人去接小愿,她的背后,多少眼睛看著她,她無法確定,但可以肯定,她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季寒軒的眼底,季寒軒,那個男人總是想像神一樣,自負的掌握一切。
想到這里,她嘴角極其細微的勾了一下,心底滿是自嘲。
可是怎么辦呢,這輛車今天是注定沒有辦法到達沈家的。
說來也巧,昨晚,她真的按照舒陌染說的,對著月亮許下了自己的心愿,將紙條埋在了一棵樹下,在她埋完紙條之后她就接到了季昌榮送來的口紅,碧岸山莊里有季昌榮的人,她不奇怪,只是她沒想到,他們竟敢在季寒軒眼皮底下來找她,也好在她昨晚待的溫泉池邊沒有監控,那也是全山莊唯一一個沒有監控的人造場所了。
昨夜,她也有想過,就這樣帶小愿回季家,說到底,讓小愿當了四年沒父親的孩子,她也很自責。
她也在想,小愿身體里流的終究是季寒軒的血,她還沒問過小愿愿不愿意回到自己親身父親身邊呢,她又憑什么幫小愿做決定呢?
一晚上,她想了很多,但是直到那個季昌榮的人來找她,她就在想,這一切可能就是天意吧,終究還是季寒軒和小愿父子緣分太淺薄了。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劃著后車座上的皮質紋理,仿佛在計算著什么時間。
是的,計算著季寒軒的商業帝國倒塌的時間,計算著他從季氏掌門人的位置上登高跌重的時間。
說來有些搞笑,她本來只是像許生日愿望那樣,許了一個寄托,但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像個邪惡的女巫,施法設計著去害季寒軒。
因為她想到昨晚她和舒陌染寫的那張紙條,那張紙條上,她寫的是,季寒軒永遠見不到小愿。
當時寫的時候,她只是當做一個報復性,甚至有些撒氣的行為,類似于畫個圈圈詛咒你這樣幼稚的泄氣行為。
只是她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巧合,她的心愿似乎真的被月亮聽見了。
“呵呵。”她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的笑了兩聲,冷眼看著車窗外遠去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