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笑,眉間的那顆痣仿佛也跟著動了動,清俊的臉就好像云巔上的花于無聲處綻開。
她略微癡愣一下,然后驀然臉上也扯出一抹弧度,眼里積攢的眼淚因為擠壓簌簌地落了下來,在她臉上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樣子,是笑,卻比哭還難看,最后索性哭笑不得。
和沈念道別的時候,她看著他俊臉上的愁云,不禁啞然失笑。在沈念面前她可以不顧及一切的大哭大笑,沒有任何負擔,她愿意向他傾訴,就像對著另一個自己。
沈念說要送她回去的時候她拒絕了,出于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的心思。也許是因為哭過一場,她覺得外界的一切都是累贅,一個人邊走邊靜靜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在別墅看到季寒軒的時候,她微微訝異了一下。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外套被隨意的丟在沙發上,領口敞開露出蜜色的肌理,看似隨意的坐在沙發上,卻整個人帶著肅殺的氣息,面前的煙灰缸里躺著十幾根煙蒂。
她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當下就覺得心臟猛地緊縮一下。見慣了季寒本應該在上班,他卻出現在家里,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見慣了季寒軒發怒的樣子,她心中很明白季寒軒此時的情緒絕對不會有多好,雖然不明白又是哪里出了問題,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異樣顯露出來,她暗暗深吸一口氣,腳步放緩,微微低著頭走上前去,裝作毫無異常的樣子,淡淡說:“你怎么回來了?”
說完她也沒抬頭,怔怔的盯著季寒軒面前的煙灰缸,卻能分明的感覺到季寒軒投注在她身上的冰冷目光。
她聽見季寒軒先是冷笑了一聲,那寒意直達她的心底,然后才又說:“怎么?不希望我回來?”話語間帶著分明的嘲弄。
她心里自嘲一笑,分明是這個人從頭到尾不曾在意過自己,卻還總能找到理由在她身上發著莫名的怒火。
她正要轉身走開的時候,卻感覺臉上一痛,緊接著就是紛紛揚揚的硬質膠紙落在她的視線內,雪片一樣,鋪散在她腳邊。
散落在地上的膠紙就是季寒軒收到的匿名短信里的照片,他讓人打印出來,此刻甩在了她的臉上。
“做出這些事,你當然不希望我回來。”
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感,她驀然抬頭正好對上季寒軒陰沉的臉,冷冽的眸子似乎包含著刀光劍影,她心驀然一沉,才向地上的照片看去。
看到地上照片上的內容的時候,全是她和沈念在咖啡廳里的場景,尤其是有一張落在她右腳邊的照片,兩個人的動作格外的親昵,沈念的手撫上了她的臉,身體前傾,儼然一副要親吻的姿勢。
她臉色一白,怎么會有這樣的照片,她和沈念只是在咖啡廳里聊了會天,如果說沈念有什么靠近她的動作,那大概就是給她遞紙巾的時候。
她蹲下將那張照片撿起,定睛仔細看時,才恍然明白,照片上看似親密的動作,應該是因為角度問題,將沈念遞紙巾的動作拍成了要親吻的動作。
她慌忙抬頭正想解釋,卻在看到季寒軒冷冽的眼神時,幾乎要說出口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神色淡漠了幾分,出口的話變成了,“你監視我?”
季寒軒靠坐在沙發上,又點燃了一根煙,眼眸閃著寒光,用極冷的聲音低喝:“監視你?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聲音不算很大,卻帶著十足的寒意和仿佛能化成實質的怒意,驚得侍立在一邊的傭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身形一晃,看著季寒軒,說:“那,這照片是怎么來的?”
季寒軒吐了個煙圈,眼睛斜斜的睨著她,滿臉的不屑,卻將自己面前的煙灰缸狠狠砸向地面,厚實的玻璃被生生砸碎,巨大的碎裂聲震得人心神發顫,玻璃碎塊四濺,在光滑的地板上又乒乒乓乓的碰撞出許多細碎的聲音,煙灰散落了一地,“自己干的骯臟事,還怕別人知道?”
場面讓旁邊的傭人忍不住瑟縮了身子,對站在客廳中的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是誰也不敢出聲。
她任由那玻璃碎塊砸到自己的腳背,很疼,眼圈一下就紅了,“我沒有做什么骯臟的事。”
季寒軒只是瞇了瞇眼,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里的陰寒與鄙夷,仿佛她是他十惡不赦的仇人,“那我看到的是什么?私會男人,敗壞季家名聲,你怎么這么下賤,你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
臉被他捏的生疼,再使點力下顎骨仿佛就能脫臼碎裂,她眼睛睜的很大,好像這樣就能阻止心中的委屈變成眼淚流下,“對,我就是下賤,那還不是因為看透了你靠不住,我自然要提前找下家。”
季寒軒臉色黑的可怕,眼神又寒了幾分,手上一用力,好像要把她捏碎,“很好。”季寒軒幾乎是牙縫里擠出來的這兩個字,然后大手一伸,將她攔腰扛在肩膀上就往樓梯走去。
季寒軒動作粗魯而且很快,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被隨意的扛起,腿腳被他的臂膀禁錮死,整個身子朝下,仿佛她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她的小腹被他的肩膀頂著,一陣陣絞痛傳來。
感受到小腹處的疼痛她這才開始慌了,心底的恐慌和委屈全部化作淚水溢出眼角,流經太陽穴,然后沒入她的頭發里。
“不,放我下來,季寒軒,放我下來。”
她一邊哀求一邊用雙手錘打著季寒軒的背部,她的掙扎卻讓季寒軒的臉色更寒了幾分。
兩邊的傭人都噤了聲,面面相覷,他們原先是半山庭院里伺候老夫人的,前不久才被老夫人安排著來了少爺這兒。不都說少爺和少夫人神仙眷侶,恩愛兩不移嗎?這他們來了這么久,好像不像在莊園里那樣啊。
季寒軒滿心都被怒火充斥著,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掙扎,更看不到她臉上痛苦扭曲的臉,扛著她到了臥室,直接就將她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