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季寒軒睡過的位置,出了會神,然后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習慣性摸出手機,輕觸一下,就接聽起來。
是沈念的電話,不同于季寒軒的冷,沈念的聲音總是清清涼涼的,在這秋躁時節,讓人不免倍感舒適,
“你還是來醫院再檢查一下身體吧,鐘璀是我的朋友,信得過。”電話里沈念的聲音讓她心頭一暖。
她沒有為沈念做過什么,也沒有認識多久,但是沈念卻懂她,無條件的幫她,就像自己多年的故友,讓她沒來由的和相信他。
“好,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她答道。正好昨天的事還沒來得及謝他。
掛掉電話,她握著手機,又是一頓躊躇,今天是應該去上班的日子,想了半天,還是撥下了季寒軒的號碼。
她極少打他的電話,一雙手數的過來的次數。
鈴聲響了很久,讓人心里有些焦躁,但她也不想掛掉電話,在最后手機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通了。
幾乎是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就快速說出來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想請假,去醫院……看媽媽。”
季寒軒那邊遲疑了一下,電話里仿佛還能聽見敲擊鍵盤的聲音,半晌,他淡淡回了句:“好。”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她表情稍微凝滯了一下,但很快也就緩和了,起身,不作他想,洗漱收拾一番,吃過早飯,就趕去了醫院。
現在還不是和沈念約定的時間點,她提前來了,直接自己去找了鐘璀,上次見過他,這次找起來倒也熟門熟路。
鐘璀看見她來,臉上的表情并不好,她沒有聽他的話,直接一聲不響就走了。
看見鐘璀略帶審視的目光,她心里的升起一股愧疚感。
鐘璀沉著臉,讓她做完檢查,臨走時卻對她說了一句,“別拖累沈念。”然后也不管她一臉的疑惑,自顧自離開了。
她苦笑,如果可以,她自然死不想拖累任何人。
檢查之后結果要在下午才會出來,她就先去明湘的病房看望,這兩天媽媽的手術就該開始了,她始終有些不放心。
到病房的時候,看見媽媽樂觀積極的樣子,她也欣慰的笑了。昨天宴會上的事,她提前囑咐過醫院,顯然媽媽現在還并不知情,想到宴會上蘇臨海已然有了新的家庭,她的心里就氣不過,為媽媽感到不值。
整理好心情,走進病房,和姜姨打過招呼之后,就推著媽媽出去散了幾圈。
等下午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沈念也就來了,她和沈念再次來到了上次那家咖啡廳。
“檢查結果怎么樣?”點完咖啡,沈念看著她輕輕問道,舉手投足間一如既往地矜貴。
她淡淡一笑,“沒什么問題。”隨后打趣著笑道:“只不過鐘璀看我的眼神可是不太好。”
沈念也了然的一笑,眉間的淡痣更鮮明了些,“他就那樣的個性,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你不必理會。”
她只是笑,卻看著沈念眉間的淡痣,突然沉吟道:“你這顆痣……”
沈念微微挑了挑眉,笑說:“少見男人長美人痣嗎?”
她搖搖頭,“只是覺得很襯你,而且我還注意到,你高興的時候這顆痣顏色就會生動一些,其它的時候都是若隱若現的樣子。”
沈念臉色怪異的看著她,“所以你會通過這個來判斷我的心情?”
“是啊,所以你可得注意點,不然所有看到你的人都知道你的想法了。”她打趣著,適時服務員也端來了他們的咖啡。
沈念將咖啡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垂著眼,輕輕說:“你是第一個注意到的人。”
沈念說的有些低,她似乎是沒有聽清,正想再問,服務員將咖啡遞到她手邊,她輕謝之后,便再忘了問他。
“沈念,你說我的命運是不是太狗血了一點。”她攪著咖啡突然說道,語氣帶著一絲笑意,但是臉色卻沉了下來。
沈念略微抬眼看她,也不說話。
“我的情敵變成了自己的姐姐,還要搶走我的丈夫,我的父親不顧病重的妻子,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她現如今才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部狗血劇,而她是那個永遠上不了臺面的女二號。
蘇南梔說著,端起杯子灌了直接一大口咖啡。
“唔,好苦,季寒軒怎么會喜歡喝這么苦的咖啡。”她給自己點了一杯無糖黑咖啡。
沈念只是看著她,默默聽她傾訴,心底卻一痛。
“三年了,我終究沒能讓他喜歡上我。”她繼續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沈念看著她,只是默默的給她遞過去一張紙巾。
她看著那紙巾,才感覺到自己的眼淚,表情微微凝滯,接過那紙巾,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太敏感,我平時……不這樣的。”
“沒關系,哭出來是好的。”沈念安慰她,他明白此刻他能做的就是靜靜聽她訴說,事過之后也不要提起才是對她最好的。
沈念清透的聲音,卻讓她覺得很暖,她也就不再看克制紙巾,看著面前的黑咖啡,她卻不肯吭聲,只是掉眼淚,那眼淚像是不會斷一樣往下掉。
沈念心里一痛,想伸出手撫慰,但他的手停在半空之后卻不敢再靠近她,眼神里閃過一抹復雜。
咖啡廳外,一個人舉著手機,在一個角落里偷偷拍下幾張照片,嘴角微勾,然后將照片編輯好,按下了發送。
……
會議室里,季寒軒手機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他點開之后,看見的赫然就是蘇南梔和沈念在咖啡廳里的照片。
看著照片里兩人的親昵舉動,他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周身寒氣讓會議室溫度都降了兩度,眾人都不敢多說。
季寒軒抿著嘴唇,然后也不管會議室里其它股東董事的不滿和驚訝,直接起身,冷冷丟下“會議取消”四個字后,就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咖啡廳里。
蘇南梔抬頭看沈念,原本清亮的眸子水光氤氳,眼眶也有了些紅腫,一邊嗚咽著,一邊嗔怪,“你是第一個看到我哭的這么慘的人,我以后怕是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沈念皺起好看的眉毛,這丫頭,這樣了還能開玩笑,隨后也只是淡然一笑,“那我真是不幸,你狼狽的樣子我都見過,可都不是我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