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翰皺了皺眉,“又去惹什么事了?”
“我可真沒惹什么事,都是那個小野貓,爪子太利。”靳少陽說著,端起坐席邊放著的一杯酒,灌了一大口,沖得他眼睛瞇了瞇。
“好好說話。”靳少翰本來就因為季寒軒和蘇南梔的事心情有些煩躁,現(xiàn)在靳少陽這么一鬧,他不禁有些慍怒。
靳少陽一聽知道靳少翰是真的來氣了,也不再胡鬧,“沒事,惹了沈家的小妹妹。”
那小野貓,后來仗著她哥來了,就對自己是又罵又抓,說她狐假虎威,她還一臉自豪。
靳少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這么一段時間她也緩過勁來了,正了正身形,朝季寒軒的方向又偷偷掃了一眼,眼神才轉向聚光燈圍繞的臺上。
在一片掌聲中,蘇臨海首先登臺,他環(huán)視一周,在看到她這邊之后,神色稍變,但是馬上又冷淡起來,好像不認識她一樣,朝著季寒軒點了點頭。
掌聲結束后,蘇臨海對著話筒,笑著說:“感謝各位來參加我的訂婚宴。”頓了頓再說:“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告訴大家,那就是,我的女兒回來了,她也在我的宴會上。”
話音一落,場下就小聲議論起來。
外界流傳,蘇家只有一個女兒,蘇臨海一直想要一個男孩來繼承他的事業(yè),卻始終不得,最后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女兒身上,把她當成男兒來養(yǎng),十幾歲就送進警校磨煉。
后來,蘇家這個女兒就不知所蹤,沒有人再見過。
現(xiàn)在蘇臨海這樣說,莫非是她又回來了?
場下時不時有人向蘇臨海祝賀,雙喜臨門。
蘇南梔聽到后,內(nèi)心微微一緊,她竟然有些期待蘇臨海說的是她,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可除了她還能有誰?
隨后場內(nèi)的聚光燈就打在了現(xiàn)場兩側的樓梯上,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兩個人,一個是柳蘭,另一個人,她看到的一瞬間,心猛的一涼,那張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她絕望的夢里,也是季寒軒心心念念,睡夢中都在呼喊的名字,柳涵煙。
她回來了,而且她的腿……似乎好了。
而她,竟然還成為了……蘇家的女兒?她的姐妹!
一系列的事情,讓蘇南梔都不敢置信,她卻沒有忘記旁邊的季寒軒。
柳涵煙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蘇南梔就本能的朝季寒軒看去。
果然,季寒軒目不轉睛的看著從樓梯下走下來的柳涵煙,眸中再也不似往常的冷靜。
她看到季寒軒的身體微微一動,右腳已經(jīng)向前跨出了一小步,像是要沖到臺上去的樣子。心猛然一痛,她想也不想,本能的拉住季寒軒的手。
季寒軒卻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將她的手甩開。
她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窖,心下苦笑,這下怕是連最后一絲溫情都留不住了。
柳涵煙一襲白色長裙,從樓梯上款款而下,走到話筒邊,輕輕施禮,甜美的聲音,柔柔的說道:“感謝各位的到來,我媽媽和父親一路走來不容易,雖然好事多磨,但還好此生沒有錯過,我很高興,也祝福大家此生能與自己的真愛相守。”
柳涵煙說完,又柔柔的笑了一下,大方,優(yōu)雅,獲得現(xiàn)場的一片贊賞。
“我也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初次見面我?guī)砹艘环菀娒娑Y。”柳涵煙繼續(xù)說著,旁邊就有侍者端著個托盤上來了,托盤上靜臥著一枝綁著彩帶的玫瑰。
現(xiàn)場的人都表現(xiàn)出濃烈的興致,美人拿著鮮花是要送給哪位男士呢?
柳涵煙素手輕捻起玫瑰,款款走下臺來,隨和的跟現(xiàn)場的人打著招呼,走到她和季寒軒的位置時,她抬頭,對著她和季寒軒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后將鮮花遞到蘇南梔面前。
現(xiàn)場嘩然,美女送美女?
季寒軒全程只看著柳涵煙,神色微異,蘇臨海眼神也猛地一凜,似乎沒想到柳涵煙竟然會有這種舉動,而他旁邊的柳蘭,笑意卻加深了幾分。
對于柳涵煙說的話她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腦海里全是柳涵煙的臉,和季寒軒冷淡的神情直到柳涵煙走下來,把那枝花遞到她面前,剛有些緩和的身體又開始盜著虛汗,耳邊嗡嗡作響,明明坐在椅子上,卻感覺天旋地轉,頭重腳輕。
她定定的看著柳涵煙,在場的人都看著她。
“這么多人呢?可別讓我難堪哦。”柳涵煙說著,對她一笑,一如當初在火海里的那個笑容。
她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手微微伸了出去,握住那枝玫瑰。
柳涵煙這才滿意的笑了,又對著季寒軒一笑,這才緩緩轉身離場。
她怔愣在原地,手心感到一陣疼痛,那枝花的花梗上的細刺并沒有剪掉,燈光幽暗的夜宴場里,肉眼無法得見。
在柳涵煙離場后不久,季寒軒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朝著柳涵煙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心口一窒,心里的痛遠勝手上的痛,竟也忘了手里的玫瑰。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立馬也起身,一把拉住了季寒軒的手,眼底竟帶著一絲哀求的神色,“寒軒,不要去。”
季寒軒冷冷看了她一眼,漠然把手從她手里抽離,然后轉身。
“不。”心痛的仿佛快要窒息,她還是不死心的沖上去,抱住季寒軒的手臂,帶著哭腔說道:“別去,好嗎?至少現(xiàn)在不要去,”
她的手緊緊環(huán)著他的手臂,指甲刻入掌心,刺骨的痛。
季寒軒眼底略微有什么東西波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雙手去掰她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寒軒,求求你……”她說著竟然落下一滴淚。
她知道這樣卑微可笑,她也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可悲極了,但是,看到季寒軒要追著柳涵煙走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沒有他,所以她賭上了尊嚴。
可季寒軒臉上依舊是化不開的冷漠,他不再看她,不再有任何動容,一把將她拉開,漠然離去,朝著柳涵煙的方向,全程沒有看她一眼。
眼睜睜看著季寒軒離開的背影,她一下就陷入了絕望的深淵,凋零的枯葉般,瞬間失去神采。
沈念在一旁觀察了很久,直到季寒軒離開,他才走到蘇南梔身邊,看著她絕望蒼白的臉,眉頭深深擠在一起,那顆淡痣都被擠得不見了蹤影。
“你沒事吧?”沈念對著她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