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是我不要你了！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永遠不會記住你的！”醫生看著手里的臺詞，一字一頓的念著，這些話聽在白蘇的耳朵里，分明就是莫修宸掐著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語氣。

夢境中，莫修宸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冷峻無情，陰沉冷漠。一字一頓的對著她說著絕情的話。

白蘇痛苦的掙扎著，手腕的疼痛已經代替不了她心口的泛起的疼。

只是瞬間，眼前的莫修宸如同幻影碎裂，白蘇也從痛楚的回憶之中抽了回來。

白蘇就突然冷靜的下來，睫毛顫抖了一下，眸子忽然睜開又閉上，只是瞬間，就看清了眼前醫生的模樣，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白蘇的神色突然變得悲痛，更多的是癲狂，指尖微顫，“莫修宸，我要殺了！不論什么方法，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已經完全沉浸在幻覺之中了，以為自己正在跟莫修宸對峙，激烈的爭吵。”克里維奇教授放下手里準備好的臺詞，看向身邊的莫沉鱟。“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將編造的記憶基于這些現實發生的情況，灌輸給白蘇。比如，莫修宸親眼看著她被別的男人侮辱，她的孩子其實是別人的孽種，她的父親是被莫修宸暗殺……”

……

“好了，莫老先生，白蘇的記憶改造已經完成。多虧了你提供的這些資料，才讓這個女人深信不疑，她醒來的時候一定會對莫修宸恨之入骨，無所不用其極的把莫修宸殺了的。這一點，你絕對放心。”克里維奇教授拍了拍胸部保證道。“而且前幾天的監控你也看到了，白蘇這個女人的武力值很高，她似乎會一些功夫，既漂亮又可以殺人的機器，這是我最完美的一件作品。”

“她什么時候可以醒來？”莫沉鱟的聲音隱隱含著興奮。

“大約半個小時后。”克里維奇教授回答完，便提醒莫沉鱟，“我建議你們現在立刻帶著她離開，因為我給她最后設定，她是在您的車子上，準備與您一起參加歐皇舉行的晚宴。”

歐皇的莊園坐落在北歐挪威的奧斯陸。奧斯陸是挪威的人口最稠密的城市，也被稱為世界上最昂貴的城市之一。干凈的街道，到處都能看到霓虹燈閃爍，此時已經臨近圣誕節，城市的每個角落都張燈結彩，偌大的圣誕樹掛著鈴鐺和禮物盒隨處可見。

白蘇身上穿著一套紅色的艷麗小禮裙，披肩的長發打理成微亂的卷發，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但是雙眸緊閉，眉頭微蹙，似是沉浸在十分不好的夢境中。

坐在她旁邊的莫沉鱟穿著一件唐裝，眸中閃著矍鑠的冷光。鐘耀華坐在副駕駛上，同樣也做了精心打扮，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鐘耀華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裝著扳指的盒子，拿出扳指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上。這個扳指，可是他們進入歐皇宴會的敲門磚。像他們這樣的身份，沒有請柬，壓根不能靠近整個宴會廳方圓十里。

“傳聞，那個歐皇不近女色，這樣真的可以嗎？”鐘耀華掃了一眼精心打扮之下，讓人挪不開目光的白蘇。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么一收拾，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莫沉鱟輕哼了一聲，“年輕氣盛的男人，怎么可能對唾手可得的美人視而不見。而且如果不行，我們不是還有B計劃。”

走到一半，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晶瑩剔透，覆蓋了整個街面。白蘇靠著車窗玻璃，睫毛微顫，緩緩的睜開了眸子。低啞著嗓子，忍著不舒服道，“到了嗎？還要多久？”

聽到白蘇出聲，莫沉鱟詫異的看了白蘇一眼，看到她淡漠的眸子之后，微微一愣。

白蘇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著，看向莫沉鱟，“我問你，還有多久到歐皇的宴會，我睡了這么久，怎么還有到。”

“很快。”莫沉鱟挪開目光，眸中精光一閃，“你知道你去了要做什么嗎？”

“當然，還用你說。”白蘇活動著指尖，眸光微垂，就看到自己手背上這些天被長期輸液造成的青紫，幾不可見的縮了縮手。

“你此次的身份？”莫沉鱟對白蘇臉上極為不恭敬的表情沒有絲毫在意，而是繼續開口確認道。

“麗娜，你的秘書。”白蘇眸子微瞇，抬手捂唇打了個哈欠，繼續假寐，沒有想跟莫沉鱟繼續說話的意思。看到莫沉鱟還想開口，白蘇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必說了。歐皇，我會成為他的女人，莫修宸必須由我親手殺死。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莫老爺子還對莫修宸心存什么不忍之心的話，跟我無關。我只想讓他死。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白蘇這些話，是閉著眼睛說的，但是仍舊能感受到，莫沉鱟落在她身上審視打量的目光。

很快，歐皇的莊園近在眼前，白蘇還未下車，就看到莊園前面鋪著紅毯，記者們圍在紅毯的四周，被保安攔著，正在瘋狂的摁著快門。

今天看來是來了很多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白蘇對于北歐的印象僅存在于她發生在七年前的金融海嘯，如果歐皇真的是那場金融海嘯之后的幕后黑手，那白蘇只能評鑒，歐皇是一個金融天才。七年前推算歐皇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有能力將歐債危機推到頂峰，讓北歐政府的債務負擔超過了自身的承受范圍。逼得愛爾蘭退出了歐盟，宣布脫歐。

而這場災難的得益者，除了歐皇，幾乎所有人都成了他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取舍，他可是下了一盤大棋。

白蘇走下車子的時候，鐘耀華和莫沉鱟已經等在一旁，白蘇微微勾著唇角，跟在了莫沉鱟的身后。

“麻煩這位客人，請出示一下您的請柬。”侍者攔住了三人的去路，看向領頭的莫沉鱟。

莫沉鱟勾了勾唇，掃了一眼鐘耀華，鐘耀華立刻意會，將手抬起來，給侍者看他手上的扳指，趾高氣昂道，“看到沒有，我帶的是你們歐皇的信物，還不快點帶我去見你們歐皇。”

侍者抬眸看了一眼莫沉鱟的扳指，神色并未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彎腰讓開了通往主會場的路，“三位，請跟我來。”

白蘇低垂著眼眸，快步跟在莫沉鱟的身后，進了宴會廳。衣衫鬢影，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三位請先在這里等一下，今晚是我們歐皇的相親宴，歐皇說了，婚宴之后再見你們。婚宴之前，他是不見任何人的。”一位領班模樣的人走過來，對著莫沉鱟說道。

“那就有勞了。”莫沉鱟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鐘耀華有事相求歐皇，自然也沒有意見。已經到了這里，也不再急于一時。

相親宴？白蘇被口水一噎，還是第一次聽說，相親還需要舉行一場晚宴的，不過經過侍者的提醒，白蘇這才發現，今天來到這里的，試婚的女孩居多，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在場的男人們，多是這些女孩的家屬，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相親宴啊！

莫沉鱟無意跟人攀談，徑自的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鐘耀華則是目光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打量著，四處跟人攀談。

白蘇左右環顧了一圈，端著酒杯走向了陽臺。莫沉鱟掃了白蘇一眼，也沒有在意她的去向。

夜風裹挾著雪花，輕飄飄的落在陽臺上，白蘇擁著白色的狐裘披風，坐在廊檐下一個吊籃椅上，其實她很喜歡這座莊園的建筑風格，處處透著北歐風情，華貴低調，像是一個夢幻的城堡。

她記得以前告訴過莫修宸，她喜歡北歐這種低調內斂的設計風格，她希望她未來的家，在二樓向陽的地方，有一出寬大的陽臺，上面放著一個搖籃椅，后面要有一個書架，只放她喜歡的幾本書就好了，比如說，原版譯文的小王子。這樣將來有寶寶，她就可以帶著他們坐在搖籃椅上講故事。

只不過，記憶的后來，變得支離破碎了而已。其實莫沉鱟給她灌輸的記憶，不過是一些零星的片段，鏈接起來，一點都經不起推敲。再加上白蘇中途醒過來一次，切斷了鎮定劑流入自己的體內，后面他們最重要的環節，被白蘇完全免疫，而拖那些藥物的福，白蘇做了一個夢，將過去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想了起來。

其實白蘇不知道的是，因為之前冷澤華為了抹去她的記憶，已經為她注射了相同的藥物，這些藥物白蘇長期服用，已經在她的身體里形成了一定的免疫。所以，真正意義上的記憶改造，對白蘇來說，已經是不可能實現了。

過去的往事，正如有一首歌的歌詞描述的那樣，曾經那么多的悲傷那么多的凄涼，只有我一個人抵擋，再也沒有方向也沒有幻想，我思守到地老天荒。

但愿忘記那憂傷忘記這迷惘，忘記曾許下的愿望，可是誰又了解事過境遷，我忘不掉曾愛的你，永恒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