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鱟和我彼此都太過了解,他可以精準的避開我所有的防線,我掐斷了他出入華國的路徑,我需要一個勢力之外他不會設防的人,去查這件事情。如果我把他圍困在國內,我就有足夠的時間找到白蘇。如果他逃出華國,我會做接下來的進一步安排。”莫修宸語調淡漠,毫無波瀾。
另一端的冷澤華聞言,眉頭微挑,他沒有想到,高傲如斯的莫修宸居然有一天會向他開口尋求幫助。不過莫修宸能為白蘇做到這個地步,他也著實有些驚訝。其實從海面游輪爆炸的那晚,他就得到了白蘇被綁架的消息,馬不停蹄的就派人去查。
他也是在幾分鐘前剛得到消息,是一個外號叫孫禿子的人幫莫沉鱟躲過了莫修宸的勢力。不過這個孫禿子,也是天給了膽子,趕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渾。
“莫修宸,你是怎么算準了,我一定會幫你?”冷澤華眸底染了幾分醉意,桌子上擺放著一束已經枯萎的百合花,是白蘇那天看他的時候送過來的,他將那束花從醫院帶回了家。只不過此刻的百合花即便是再精心的掩護,也抵不過時間的流逝和水分的蒸發,成了一束沒人愿意理睬的干花。
“我查過你給白蘇的藥,雖然藥的成分有覆蓋記憶的作用,但是她的劑量控制幾乎到了微乎其微,將副作用降到了最低,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你對白蘇有什么企圖,藥的分量上,你早就動了手腳。如此盡心盡力,你不會放任她受到別人傷害的。如同在盤龍幫的那個晚上。”莫修宸精準的分析著。
冷澤華啞然失笑,“原來,原來那么早,你就已經開始查我了。也開始懷疑白蘇的記憶,你知道我喜歡那個丫頭。才故意放任我在藝術中心大鬧一場,是嗎?你這個心機十足的男人!”
“感情里誰都自私,我不否認。”莫修宸眉頭微蹙,他不屑撒謊。
“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幫你。”冷澤華苦笑了一聲,“你是怎么知道白蘇失去記憶的?你又是什么時候注意到她的?”
“從我看她第一眼的時候。”莫修宸冷硬的語調,卻奇異的透著一抹柔情在里面。
“為什么?”冷澤華奇異的開口。
“因為她的眼里沒有我。”莫修宸這種秀恩愛的語調,撒狗糧絕對沒有照顧到冷澤華的感受。
“哼,什么謬論。”冷澤華不屑的輕哼,“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我消息,我會盡快。”
冷澤華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掛掉電話之后,看向身后的部下。“查的怎么樣了?”
“流主,你真的打算幫助莫修宸嗎?”部下遲疑的開口,顯然不太贊同冷澤華的做法。
“哦,聽你的意思,還有別的什么想法?”冷澤華抬了抬手,疏淡的眉間噙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把莫修宸騙出來,然后派人把他殺了,這樣的話,什么曼爾氏家族,什么莫氏集團不都是我們的了嗎?哪里還用得著我們現在花錢去買股份,直接等人死了,搶不就好了?”部下說的一臉理所當然。
冷澤華站起身,修長的中間摩挲著冰冷的杯壁,原本聽著柔和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幽深,“如果我那么做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本來我就已經對她不起,如果我再把她喜歡的人殺了,她恐怕,會對我失望透頂的。”
“可是,流主,你不是喜歡白小姐嗎?白小姐她跟你也是有婚約的。她只不過一時間被莫修宸的皮囊給迷惑了。等莫修宸死了,她自然也會把他忘了的,一個男人而已。”部下撓了撓頭,不太懂冷澤華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
冷澤華突然想起記憶中那個女孩,在掙扎在莫修宸的記憶里,努力要忘掉他的模樣。她知道孩子不在了,整日整日的流淚,甚至已經有了自殺傾向,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絕望的樣子。當她知道她可以幫她忘記莫修宸,她求他,淚流滿面的求他。他又怎么可能不心軟。
為了讓白蘇徹底的忘記對莫修宸的情感,她忍受著每天被各種精神藥物控制,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莫修宸的樣貌,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如同從骨髓里拔毒,痛到極致到最后便是麻木。
冷澤華親自參與了這個記憶清楚的過程,他知道白蘇的意志力有多堅定,也知道莫修宸在她心底到底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深切的恨意,毫不察覺卻已經情根深種的愛意,男人的溫柔,他和別的女人翻云覆雨。這些記憶,如同一枚又一枚鋒利的鋼針,穿透了白蘇的骨血。連同她的皮肉長在了一起,每一次拔除,都是分筋挫骨的痛。
在白蘇身上,他們花費了比常人多2倍的藥量,可是白蘇看到莫修宸的照片,那陡然蘇醒,黯然神傷的表情,還是在告訴眾人,她的記憶還在。
最后沒有辦法,冷澤華親自調試藥劑分量,能做到的,也僅僅是將白蘇對莫修宸的濃烈的情感化作很微小的觸感。
直到最后,莫修宸這三個字,成為她過去已經遺忘的一個符號。只知道名字,連樣子都忘記了。
有些時候,喜歡是縱容,是毫無底線的妥協,是為你背棄一切的柔情陷阱。
“去查!我要知道,莫沉鱟究竟白蘇帶去了哪里!”冷澤華收回情緒,冷聲吩咐下去。
手下最終還是不敢違抗命令,走出了房間。
……
北歐東部,某個大型高檔酒店的房間里。
鐘耀華正穿著睡衣,打開臥室的燈,撫摸著手下送來的扳指,愛不釋手,眼中滿是貪婪不已的目光,獨自坐在房間中,小心翼翼的用一塊棉布擦拭著。泛著晶瑩剔透光澤的帝王綠扳指,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剔透的光澤。
看著看著,鐘耀華就覺得手中的扳指有些輕,分量似乎沒有翡翠那么重,而且這個質地,怎么覺得太過于剔透了一些,反而少了一點天然去雕飾的美感。不過想想,帝王綠這樣的翡翠中的極品,又怎么能和普通的翡翠相比。
就在這時,門口的木門被人敲了幾聲,“鐘先生,在屋里嗎?”
聽到莫沉鱟的聲音,鐘耀華立刻眼明手快的將帝王綠的戒指收起來,輕咳一聲,“進來。”
莫沉鱟推門進來,就看到鐘耀華一副故作淡定的神色,還未開口就聽見鐘耀華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我說莫老爺子,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到底有沒有打聽到,歐皇組織到底在哪里?”
莫沉鱟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別著急嘛,我已經放出消息,帝王綠戒指在你手上,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莫老爺子,快點吧!如果我們再這么呆下去,我覺得莫修宸找到我們是遲早的問題,我這兩天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事情發生。”鐘耀華揉了揉眉心,渾身癱軟的倒坐在沙發上,睨了一眼莫沉鱟。“你把那個女人帶去哪里了,不要以為我不殺她,你就可以把她藏起來!莫修宸不是要為這個女人滅了我盤龍幫嗎,我就要他為了這個女人跪在我的腳下!”
莫沉鱟輕哼了一聲,“放心好了,我這幾天正在命人好好調教那個女人,等歐皇的人找我們,我們就把這個女人獻給歐皇。傳聞歐皇是一個冷血無情,嗜殺成性的人,這個女人正好當做我們對歐皇的見面禮怎么樣,有她跟在歐皇身邊,歐皇一定十分喜歡,和歐皇搶女人,莫修宸一定會死的很慘!眼睜睜的看著白蘇躺在別的男人懷里,但是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看著心愛的人為了別的男人趨炎諂媚,不是更能讓莫修宸體會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感覺嗎?”
“那個女人?”鐘耀華挑了挑眉,他可是見識過那個人女人的厲害,她能心甘情愿的讓他們送給歐皇才奇怪呢!想當初,他不過是讓這個女人過來接交換那兩個孩子,她居然就拿刀對著他,如果不是莫沉鱟出手,恐怕他還真是要死在那個女人的手里!馴服這個女人,比馴服一頭雄獅都困難。
“她要是能被我們安排才有鬼!”鐘耀華沒好氣的說道,“你在異想天開吧!”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自有辦法!”莫沉鱟老神在在的說道。
“你能有什么辦法,那個白蘇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她的身后應該不算太弱,不要到時候,把她送到歐皇那里,她再用匕首對著歐皇,我們不死也得脫層皮,那個女人留著就是個禍害,還不如把她殺了!”鐘耀華的語氣里滿是陰鷙嗜血。
“勸說當然是不可能,可是如果白蘇變了個人呢?”莫沉鱟眸子里滿是狡黠,“而且,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旦歐皇對付不了莫修宸,至少他把這個女人救出來,這個女人留在他身邊,就是我們最后的底牌。相信我,這個女人絕對會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