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的一夜很快過去。
項少龍睜開雙眼，窗外淡淡的陽光照在身上，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項少龍，起來了嗎？”龍成益在門外問道。
“起來了。”
“趕緊出來一下。”龍成益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有人找你。”
龍成益的語氣有些古怪，項少龍忍不住猜測起來。
這么一大早，會是誰來找他？
“來了。”項少龍一邊回答著，一邊朝屋外走去，打開房門便看見了龍成益，“誰來找我？”
“洛施音。”
“她怎么來了？”
“還記得我昨晚問你的問題嗎？”龍成益若有所指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小子，別太拖泥帶水。”
留下一句話，龍成益轉身朝客廳走去。
項少龍感覺一陣頭痛，扶著額頭慢慢朝客廳走去。
客廳中，洛施音一如既往的高貴典雅，坐在沙發上宛若女王一般，冷淡的表情，仿佛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
反觀柳青青，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氣勢上矮了洛施音不只一截，但眼神堅定，仿佛一顆長在懸崖邊的小樹，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但卻牢牢地抓住巖石，頑強地守候在那。
“起來了？”洛施音淡然道：“那就走吧。”
“去哪？”項少龍問道。
“你不會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項少龍愣了一下，猛地一拍額頭，低聲道：“我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
柳青青不解地看著兩人，輕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你不需要知道。”洛施音冷冷地看了柳青青一眼，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車子還在外面等著。”
“你先下去吧，我去跟二叔說一聲就來。”
洛施音一言不發，邁著輕盈的步子，不疾不徐地朝門口走去。
“到底是什么事啊？”柳青青朝項少龍追問道。
“今天是我一個朋友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去祭拜他。”
“你朋友葬在什么地方啊？”
“就葬在永春。”項少龍嘆息一聲，露出懷念的神情，“如果不是洛施音提醒我，我差點就忘記了。”
這樣想來的話，洛施音來東北，或許不只是為了項少龍而已，更多是為了來祭拜。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柳青青抓著項少龍的手，咬著嘴唇道：“我也想多了解你一點。”
項少龍想要拒絕，但看見柳青青渴求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軟了，點點頭道：“可以。”
柳青青淺淺一笑，“謝謝，我去換一身合適的衣服。”
“不用了，二嬸的衣服你也不合身。我們出去買就是了。”項少龍道：“你先等一下，我去跟二叔說一下。”
這個時候，龍成益正忙著幫妻子做早餐，看見項少龍進來，便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不去看著她們兩個，不怕她們打起來嗎？”
“沒你說的那么恐怖，是我想錯了。”項少龍苦笑道：“她來這里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小五。”
龍成益兩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靳玉言皺眉道：“是寧家那小子？”
項少龍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當年的事情，對項少龍跟洛施音而言，都是無法抹去的傷痛。
見到他這個樣子，龍成益嘆息一聲，輕聲說道：“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也該放下了。”
“那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施音的錯。”靳玉言心痛道：“看你們兩個這么折磨對方，我真的很擔心你們。”
“我們都沒事的。”項少龍擠出一個笑臉道：“我就是來跟你們說一下，先走了。”
說完，項少龍擺了擺手，走出廚房，帶著柳青青下了樓。
龍成益兩夫妻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你說，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施音跟小龍兩個，還會有這么多事嗎？”靳玉言無比惋惜地說道。
“你以為他們兩個打那個賭，真的只是為了賭氣而已嗎？”龍成益目光投向窗外，緩緩說道：“小龍隱姓埋名四年，為什么帝都那么多好大學不去，非要去天海？”
“為什么啊？”
“那是寧家那小子夢想中的學校。”龍成益嘆息道：“小龍是為了給他圓夢。”
“還有這事？”靳玉言皺眉道：“這么說，他們兩個沒辦法走到一起，也是因為寧家小子？”
“或許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龍成益道：“相信小龍，他會處理好的。”
靳玉言跟著嘆了口氣，如果真的能處理好，用得著等四年這么久嗎？而且看項少龍跟洛施音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好轉的樣子。
樹葉簌簌作響，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洛施音見項少龍將柳青青帶在身邊，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你要帶著她？”洛施音語氣中，第一次透露出對柳青青的厭惡。
“她始終要知道的。”
“這么說，你已經決定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嗎？”項少龍開玩笑道：“要真是這樣的話，只要你認輸，我也不是不能大發慈悲放你一馬。”
洛施音緩緩轉過頭，神色陰冷，眼神更冷。
“你不是他，也用不著學他。”洛施音冷聲道：“別讓我討厭你！”
項少龍臉色一沉，不悅道：“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最討厭的，就是你現在這樣子。”
“我不需要在乎你的想法，更加不會在乎一個死人的想法！”
“那還去祭拜干嘛。”項少龍感覺胸口怒火在沸騰，很想沖上去給洛施音兩個耳光。
明明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么又要將自己的心關起來。
“你想跟我吵架嗎？”洛施音淡然道：“我不介意和你吵上一天，反正去不去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說話時，洛施音目光落在柳青青身上，那種厭惡的感情，仿佛看見一堆腐肉一樣。
柳青青感覺有些不適，又不知道兩人為何爭吵起來。
“雖然我不認識那一位，但我知道，如果他還活著，肯定不會像看見你們這個樣子的。”柳青青柔聲道：“你們不是朋友嘛。”
洛施音淡淡地看了柳青青一眼，緩緩說道：“我的事，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操心。”
“洛施音，你夠了！”項少龍咬著牙，握緊雙拳道：“你非要這么折磨自己，這么折磨我嗎？”
“這是我們應得的！”洛施音毫不退讓地跟項少龍對視著，一字一頓道：“當初該去死的人，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