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跟我們家關系向來很好,再加上母親是大學教授,說的話總會有些影響力。
我們家當初修在村里的房子本來舍不得,打算以后去長住的,可也不得不拆,分下來的房子母親也交代讓李家幫忙收租金。
如此我們和李家的關系就沒有斷過。
母親為了我費盡苦心,我又豈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見微有別人的消息,可我也知道目前的自己去到她的面前也會被她厭煩。
我只能不再打開她的空間,更加努力的完成博士學位,可就在我回國就職的前一夜,她和陳源拿了結婚證。
那天的第六感不知道為何會那么強烈,幾乎是強迫我去打開她的空間。
結婚證就那么大張旗鼓的貼在日記里。
我忘了是怎么上飛機的,長途飛行的過程中,我不停的出著虛汗,全身濕透,空乘問我怎么了,我說感冒,我帶了藥,吃點睡一覺就沒事。
但我知道,吃藥沒有用。
我的心痛到快讓我死去了。
她結婚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她了。
陳源是和我完全不同的男人,什么都不同,她不會喜歡我。
當我意識到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她有未來的時候,我只想到四個字——生無可戀。
我把自己封閉在我假想的世界中痛苦輪回掙扎,我斬骨脫皮也擺脫不了那樣的宿命。
我一直把見微當做我的私有物品,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將我的私有物品貼上我的標簽。
直到現在我都無能無力。
我絕望到無以復加。
不知道被什么驅使,我服下大量的安眠藥,我克制過自己,可我斗不過身體里住著的另外一個自己。
哪怕我想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也做不到。
飛機降落的時候,空乘發現我沒有反應時才覺得不對勁。
機場醫療隊將我抬下飛機,母親的哭喊聲在我耳邊盤旋。
我模糊聽著母親絕望的哭聲,淚流滿面,可我痛恨那樣的自己,我再也不想看見那樣的自己,我要殺了那樣的自己。
我在封閉的世界里不斷問,明明那么喜歡見微,為什么不敢表達?
我不敢,是我自卑。
覺得自己不是個正常人,我是個病人。
我的病別人治不好,自己也治不好,我配不上她,她美好如晨間盛開的茉莉,清幽迷人。
我在她面前,永遠像一座沒有溫度,沒有生命力的冰山,我沒有辦法給她滋養和溫暖。
第二天,母親來到我的病房,她告訴我,“阿謹,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已經通過關系把陳源調到非洲去了,他結了婚也沒有用,見微是你的,媽媽會幫你看著的,你要好起來,知道嗎?”
母親為了我,無所不用其極,我知道她盡力了。
她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但是為了我,她多次背棄自己的原則,去做一些曾經自己最最討厭的那種人做的事情。
因為我是她的兒子,是她最愛的男人的兒子,她愿意為了我做任何犧牲,哪怕變成她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我看見母親痛苦的眼睛里血絲密布,恨透了自己的殘忍,“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