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上那雙盈盈帶水霧的眼眸,他冰冷的心臟里閃過一些柔8軟,沙啞聲音問:“你想跟我鬧,那也要處理好自己的傷再說。”
她膝蓋上的傷才剛好,上面還有粉色的新肉,新長出的皮膚和周圍的皮膚還有些色差。
孟繁星抬頭扯著一個笑,她修長漂亮的脖子微微的上揚,再次垂眸看他的時候,冷笑:“商陸,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被孟繁星這樣指責,商陸一瞬間有些遲疑。
他幽深的眼眸望著孟繁星,想到了爺爺回到家來跟他說的話,他想沖去找孟繁星,要求她不許嫁給寧伯程,但是大腦里的理智克制住,不許他沖動。
他們中間隔著五年。
他不介意花更多的時間引誘她回到自己身邊。
現在看到孟繁星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一副悲傷絕望,看自己都是冷漠好似陌生人的樣子,他心臟一陣陣猛地收緊,撅著她肩頭的手,越發用力。
孟繁星想披著婚紗嫁給寧伯程?
她想帶著孩子開開心心的到寧伯程身邊?
不可能!
商陸的胸腔里被滿滿的不甘填充著,渾身上下的毛孔里都散發著陰鷙冷氣。
他腦海里想到孟繁星穿著婚紗站在寧伯程身邊的時候,他都覺得滿是不能忍!
五年前孟繁星消失的時候,他就后悔了,知道自己錯了。
那時候他當真是心如死灰。
可現在孟繁星回來了,他貪心的想,想要一切回到五年前的軌跡上去!
頂著商陸憤怒陰沉的眸光,孟繁星眼眸里俱是冷意,她嘴角嵌著冷笑問:“知道搶不過響響的撫養權,所以你就將響響直接搶走,藏起來,商陸,你不覺得你很卑鄙無恥嗎?”
她越說越激動。
一向都冷靜自持,覺得天塌下來都能夠頂著的孟繁星,此時再也忍不住。
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垂打在商陸身上,重重的拳頭好似雨珠子似的落下。
她大叫著:“你到底把響響藏到了哪里?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你把他藏起來考慮過響響的感受嗎?他不需要你,你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里,你們商家的一切,我們都不要,欠你的錢我會努力盡快還給你。你把響響還給我!”
商陸的喉結劇烈滾動,明白了孟繁星這次來找自己的原因,想解釋,但是隨即一想,便想到了爺爺,眼神微微一暗,沒有說話。
他從未想過,孟繁星對自己的影響會那么大。
只要坐下來,他腦海里都是關于孟繁星的事情,根本沒有心思再去關心工作上的事情。
孟繁星想離開香城。
孟繁星要嫁給寧伯程。
她脫離他,真的過得很好。
許久,他冷峻的臉上微沉,好似冰山一般冷冽無比,松開了孟繁星的肩膀,商陸端著身體穩穩地坐在那處,冷聲問:“響響還小,你怎么就知道他真的就不想要這些?孟響很聰明,未來我會把他當做商家接8班人培養,這點,不會改變。”
孟繁星坐在沙發上,手指死死地掐著身8下的沙發墊子,眼眸用力的瞪著他,一張臉上滿是憋悶情緒。
“你……”
商陸側頭,目光攫住她的眸光:“我說過,你若是想見到響響,那就得聽我的話。響響也需要母親照顧,你不是愛響響,既然如此,那為了響響你舍棄這些又有什么?”
默了默,商陸道,“響響有親生父親,他不需要其它父親。他應該回到自己的父親身邊,孟繁星,你想讓孩子一直怨恨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對孩子的成長沒有好處!”
響響現在五歲。
正是一個孩子人格形成最關鍵的時期。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不應該由一個孩子來承擔。
孟繁星眨動眼眸,神色間有些痛苦的抓著身8下的皮質沙發。
商陸瞧著她眼眸泛紅的樣子,喉嚨翻滾,低聲說:“你既然生下了響響,就應該一切以孩子為重,我們都是孩子的父母,就應該為孩子營造一個更好的環境,讓孩子在一個健康快樂的環境里長大!”
聽到他的話,孟繁星忽然間嗤笑一聲。
“你現在跟我說要給孩子一個健康快樂的環境?你不覺得可笑?”她問:“在五年前你做不到的事情,卻說現在要來做?”
孟繁星豎著眉頭,突然間被激怒一般。
“商陸,你告訴我!你到底又想做什么?又想怎么算計我們?想讓我們痛不欲生?”她大聲的沖著商陸怒吼問。
她渾身好似都長滿了刺似的,就像是一個刺猬,見到誰都會扎一下。
商陸的心底也是一陣窒息,目光幽幽,也不避諱孟繁星的目光,神色平淡的問:“在你心里,我就這樣卑鄙?”
“你以為呢?”她反問。
商陸不悅的瞇下眼睛,他半響找不到什么理由去為自己辯駁,只能生生咽下胸口翻騰的不甘。
“我是認真的。”他背脊緩緩地靠在沙發上,目光望著地上斑駁的光影處,幽幽的說:“孟繁星,跟寧伯程取消婚約,我們一起給孟響一個健全的家庭。”
商陸是在說什么?
孟繁星整個人僵住,耳朵里轟轟轟的在響著,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什么?”
商陸的手放在小8腹處,側頭望著孟繁星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們復婚。”
我們復婚。
四個字落下。
孟繁星愣愣片刻呵呵的笑起來。
商陸幽沉的視線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孟繁星笑的不可抑制,她偏過頭,笑夠了后才抬手抹了一把晶瑩的淚,嗤笑問話。
“你瘋了?”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以談的!
孟繁星咬著牙,她腳放在地上就準備站起來,大不了她報警,也要把孟響找回來!
商陸只看到她艱難的站起來,抬手去抓住孟繁星的手腕,他手上只是微微用力孟繁星輕盈的身子便像是蝴蝶似的在空中一轉,穩穩落在他的大腿上。
他單手扣住孟繁星的細腰。
孟繁星意識到他們的動作到底多親密后,就跟個急紅眼的兔子似的,抬手狠狠地拍著商陸的肩膀:“松開!”
“是,我是瘋了!”商陸將她抱的越緊,額頭青筋暴跳,惡聲惡氣的說道:“孟繁星,我們復婚,我不會容許你跟寧伯程結婚!”
從她回來后,商陸總是出現在她面前。
一路的阻礙她的工作,又幫她還清債務,在魅色里,商陸又沖到包廂救她,在醫院里守了一夜,這是曾經的商陸不曾做的,而現在商陸卻……
她搖頭,將那個大膽的想法從腦海里抹去。
不可能。
五年前,商陸不愛她。
五年前,商陸卻愛上8了她?
多么荒唐?
“商陸,你瘋了。”她面色平靜,但手指卻是在用力撥開他的手指:“我不會再回頭,也不會再走回頭路。你憑什么覺得寧伯程和我給不了響響一個好的環境?寧伯程為人善良大度,對人很好。響響不會活在一個不健康的家里。這些你都多慮了。”
她想到那場大火……
那張大火或許就將她所有的退路都燒的干干凈凈。
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如果可以,她也寧愿帶著響響一輩子不要嫁人,但是,欠了別人的情,都是要還的。
她平靜的說完要起身,商陸看出她眼底的掙扎,扣住她的腰。
“不許跟寧伯程結婚,三天之內搬回頤園。”
商陸的語氣很篤定,而且是命令的口吻。
他無論什么時候說都是這樣不帶情緒,孟繁星討厭死了他這樣子,她咬牙搖頭:“我和寧伯程很好,一切不會改變。”
她偏過頭不讓自己去看他,低聲一字一句的說:“商陸,寧伯程幫了我很多。五年前,都是寧伯程在鼓勵我,陪伴我,要是沒有他,或許我真的已經撐不下去。是,曾經我是愛過你,但毫不夸張的說,寧伯程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很重要的人。
但是不是男人。
“這輩子我都還不清他對我的好,我若是拒絕他,或許,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她清澈的水眸里滿是痛苦的掙扎,好似在極力勸說自己在接受什么。
商陸看到她顫抖的睫毛,還有快速消退的血色,臉上的冷厲之色更甚。
“很重要的人?寧伯程對你來說就那樣重要?”他咬牙問。
“這不重要。”在商陸面前,她即便讓自己冷靜,自持,但到底她是個女人,怎么可能真的那樣冷硬。
“那什么才重要?”
孟繁星的聲音哽在喉中。
商陸問:“你以為寧伯程就真的愛你?”
她抽口氣,低聲說:“他陪了我五年,難道這還能不算是愛?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這次,我一定能夠跟他相守到白頭。"
“商陸,商陸,下雪了,你說我們一起在雪地里走回家,會不會一起相守到白頭啊。”
大雪漫天的時節。
女孩天真清脆的聲音問他。
他那時候沒有回答。
孟繁星就一直纏著他的腰:“你說啊說啊。”
但他低頭堵住了孟繁星的嘴,沒有再給她嘰嘰喳喳說話的機會。
她現在想跟寧伯程一起到白頭,五年前,她真的傷的那樣深嗎?再也不可能有回頭的路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