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從醫院出來后便開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竄。
他的腦海里都是孟繁星和寧伯程站在一起的畫面,那天在醫院里,孫靜怡怒視自己的樣子。
寧伯程接他們母女一起回家的一幕一幕。
商陸用力的握緊了方向盤,腳下油門用力的踩下去。
放在一邊的手機在這時候不停的響起來。
葉希陽一直都在給商陸打電話,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用力將電話給掛斷,隨后將手機關機。
整個世界頓時恢復了寧靜。
車子猛地在路上停下,輪胎和地面發出一陣刺激的摩擦聲。
商陸整個身子也跟著往前一彈又猛地坐回原位。
他推開車門下車,靜靜地凝視著夜色里的藕園。
商陸瞇著眼眸邁步一步步的進去,花園被打理的很好,繁花盛開,花園里還有一陣幽冷的梔子花香氣撲進鼻中。
他剛推開頤園別墅大門,黃姨的聲音便傳來:“先生,您回來了?”
商陸和孟繁星離婚后,便從頤園搬出去,只剩下黃姨在這里打理整個房子。
她剛聽到動靜出來看,才發現是商陸回來了。
商陸點點頭,目光環視著周圍。
頤園跟五年前,孟繁星走的時候一樣,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沒有移動過位置。
他站在門口的地方,瞧著玄關處的地板,好像是看到了孟繁星跟只快樂的小鳥似的飛過來。
“商陸你回來了?我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土豆燒牛腩,待會兒你要多吃點啊!
“商陸,今天降溫了,把圍巾戴上!”
他低頭看,好像是看到了孟繁星把那條織的歪歪斜斜的圍巾戴在自己脖子上。
抬手摸了摸脖子,空蕩蕩的脖子里空無一物。
他的面前只站著黃姨,沒有孟繁星。
商陸的思緒猛地從記憶深淵中拉回,他讓黃姨自己去休息,自己站在頤園左右四處打量著。
客廳一角落還放著孟繁星養的一只小烏龜,還有幾盆盆栽。
落地窗戶前是一叢從枝繁葉茂的梔子花,大朵大朵潔白的花在夜色里怒放著。
他剛剛聞到的那幽*香就是從這里傳出。
商陸抬著步子往樓上走,推開臥室的門。
臥室里房子擺放著孟繁星的白色梳妝臺。
現在上面空無一物,整個房間里都是冷冷清清的。
五年前,得到孟繁星墜河身亡的消息后,他在這個房間里坐了一整夜。
之后便將這間房子鎖起來,再也沒有來過。
他和孟家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隨著孟繁星的去世,煙消云散。
***
商陸重新走到床前的沙發上坐下。
這間房間里充滿了他和孟繁星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腦海里浮現出那次在醫院里醒過來的時候,一群人都紛紛離開后,孟繁星單薄的身影站在遠處,怯生生的問:“你要不要喝口水?”
他看到孟繁星明亮的眼睛,里面似有繁星點點,輕輕地點點頭,出口的聲音都很難沙啞:“要。”
孟繁星急忙起身,動作慌亂打翻了水杯。
她急急忙忙的去收拾玻璃片,又切傷了手指頭,隨意裹了一下便又幫他倒水。
一手扶著他的頭,小心翼翼的喂他。
隔天的時候又抱著保溫桶站在病床邊,低聲說:“我媽媽說,生病的時候人沒有胃口,不過呢,喝點白粥是最舒服的。外面的粥熬的都不好,我特意用砂鍋熬了大半個鐘頭熬出來的白粥,你多喝點,這樣好得快!
夜里的時候,她隔會兒就從外面進來幫他拉被子。
那天晚上他喝醉酒,腦袋的意識清醒,身體沉沉的卻不受控制,整個身體都沉沉的壓在她瘦弱的肩頭上。
孟繁星扶著他刷卡進屋,他倒在大床*上的時候聽到她在房間里跑來跑去的腳步聲,擰著毛巾給他擦臉擦脖子。
她彎腰將他腳上的鞋子拖鞋,又給他拉好被子。
他睜開眼朦朦朧朧間看到眼前移動的身影,他聞到孟繁星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寧人香氣,一手抓住了孟繁星的手腕。
孟繁星驚叫著:“商……商陸,你做什么?”
他翻身把孟繁星壓*在身*下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她身體在不住地顫抖,那時候他盯著孟繁星那雙小鹿一樣驚恐的眼睛。
心里想的就是吻下去。
占有她。
怎么想,也就這樣做了。
那一夜,酣暢淋漓。
他渾身汗涔涔,手臂摟著孟繁星纖細的腰,將瘦弱的少女抱在自己懷中。
那一夜,他心底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隔天他醒過來,坐在床頭抽煙。
孟繁星背對他慌亂穿衣服的樣子,全部都落在他眼中,孟繁星一直背對他,說:“我會買藥,不會留下麻煩,昨天晚上就是意外!!我不會讓你負責……”
她顫著兩條腿慌亂的跑出房間。
他瞧著白床單上留下的紅印記,眼眸幽深。
他是個傳統的男人,如果沒有做好準備去接受一個女人,是絕對不會放縱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找到孟繁星的時候,孟繁星很驚恐的想躲開他。
商陸回想起那一天也覺得自己很幼稚。
他尋了小路堵在孟繁星的面前,一手直接拉了孟繁星的手說:“跟我去個地方!
然后他就直接拉著孟繁星站到了爺爺跟前。
在商老爺子的攛掇之下,直接就把自己和孟繁星的關系敲定下來。
***
商陸從褲兜里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在手指尖靜靜地燃燒。
他回顧整個空蕩蕩的屋子,心里那股子憋悶氣息越盛。
陸奇找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商陸背對自己坐在落地窗前。
他雙手插在腰間站在商陸身后,低聲問:“你都幾年沒有來這里了?突然來這里做什么?”
葉希陽給他打電話找商陸。
陸奇也是聽到朋友說在這里看到商陸的車子才找過來的。
商陸面前的煙灰缸里積攢了不少煙頭。
陸奇走到他跟前去,壓低聲音問:“我聽說你最近跟孟繁星見過好幾次面?"
商陸老半天才微微動了動眉頭。
他那副樣子,陸奇還能看不出來?
頓時陸奇便急了,急著吼道;“商陸,孟繁星姓孟!她是孟家的人!你他媽別忘了!”
“我沒忘!”商陸將手里的半截煙頭碾熄,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怎么做!
“你打算做什么?”
商陸起身,沒回答,下樓又上車離開了。
***
醫院里。
孟響已經醒過來。
孟繁星帶他去做了個仔細的檢查。
醫生拿了孟響的片子,聽了心音。
孟繁星坐在一側擔憂的看著醫生,問:“孟響的情況還好嗎?前幾天他出了車禍,我擔心車禍會對他造成影響!
這會兒辦公室里的人少,兩耳清靜。
醫生瞧著孟繁星的時候才笑了笑說:“他現在的情況還好,這次車禍幸好不嚴重,除了他身上有擦傷,軟組織挫傷外,沒有對他身體造成其他影響!
他柔了柔孟響的頭,指著他警告道:“不過,下次不許在馬路上亂跑了,知道嗎?路上很危險。你看你媽媽得多擔心你啊?”
上次是白果果出門追狗。
沒有看路。
孟響去抓白果果結果才遇見了車禍。
孟響仰頭看了看身后的孟繁星,低垂著腦袋認真認錯:“媽媽,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犯錯了!
孟繁星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孟響的發絲很硬,粗糲的一根根的,有些扎手。
就跟那個人一樣的粗硬。
他們的眉眼相似。
不過孟響對她很依賴,也只對她依賴,但是那個人給她的只有冷漠。輕易地就將她所有的幻想打破。
"以后記得就好。"
她拉著孟響站起來,跟醫生道別,隨后拉著孟響去藥房拿藥。
外面的天氣好,孟繁星一手牽著孟響的手一路往醫院門口走。
這時候日頭大。
孟繁星拉著孟響準備去地鐵站。
她剛剛走到醫院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便穩穩當當的停在孟繁星的跟前。
她心里正想罵,現在開車的人怎么這么不懂事?
車門推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那人孟繁星見過。
他言笑晏晏的瞧著孟繁星,道:“孟小姐,幸好我沒有來遲。”
孟繁星握著孟響的手,微微的用力:“你來做什么?”
孟響不知所以的仰頭看孟繁星。
他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望著眼前的男人,直覺里感覺到,孟繁星對這個人厭惡,他漆黑的眼瞳沉靜,冷厲幾分擋在孟繁星的面前。
高陽也察覺到了小人的動作。
那天在病房里面,他沒有看清楚孟響的臉,后來他去調查了孟繁星和孟響這幾年的生活,看到孟響成長的照片。
他的五官跟商陸如出一轍,肉眼一看就知道,孟響是商陸的兒子。
高陽瞧著孟繁星笑:“孟小姐,商總在車上,今天我們是來接你們母子出院的!
孟繁星渾身僵硬。
難怪她剛剛一直覺得渾身不舒服,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孟繁星一樣便瞥向車后箱,車窗關的嚴嚴實實,但是孟繁星用腳趾頭也能猜想到,此時此刻商陸是如何氣定神閑的坐在里面,看著他們母子。
一想到,她的心里就無法冷靜下來,一手握著孟響的手,拉著他:“響響,我們走!
孟響點點頭。
高陽直接擋在了孟繁星和孟響的跟前。
孟繁星臉頰邊的黑發輕揚,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此時越發冷厲,聲音也跟勾子似的:“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