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天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連聲道歉，終于送走了護士。

“嗯，手術很成功，子彈成功取了出來，”沈昊嘉說這話時臉上有一絲喜悅，但是眉宇間又有一些憂愁，“只是，小六以后怕是真的不適合再呆在前線了，雖然說他底子好，可是也禁不起這幾番鬧騰。”

付晟睿眉頭緊鎖，“說詳細點，小六的身體到底還有什么問題，一并說清楚。”

江景天看了看周圍，然后又抬頭直視付晟睿，那意思很明顯。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幾個人來到了天臺上。

夏季的夜晚有徐徐涼風，天空中的月亮也很明亮，而且那銀河也是如此璀璨，只是，天臺上的三人的氣氛卻有些壓抑。

“小六這次最嚴重的不是心臟的那顆子彈，而是他腿上的那兩顆，因為他受過槍傷，而且這一次好巧不巧，居然傷的又是同一個地方，所以……”沈昊嘉的心里十分不好受，想到自己做手術時的發現，他就有些胸悶。

“什么？”江景天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無法想象結果是什么，一想到他連忙又搖頭，想把那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

付晟睿沒有說話，而是問了一句，“小五，你身上有煙嗎？”

江景天二話不說，就把煙遞給了付晟睿。

接過煙，付晟睿并沒有直接就拿出一支就點火，而是把煙盒對向了沈昊嘉和江景天，“都抽一根吧。”

沒有人去問付晟睿為什么這么做，只是默默遵循著付晟睿的話，接著，天臺出現了三個小火點，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抽著手里的煙。

付晟睿的情緒都爆發在煙上，他大口的吸食，因為唐婧萱不喜歡他抽煙，所以他已經戒了，因而剛抽了一口，他的嗓子就有些受不了，干咳了幾聲。

“二哥，你不喜歡就別抽了。”江景天一向關心付晟睿，當然看出他現在的勉強。

可是付晟睿卻制止了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就一根煙的時間，然后我們都想想，到底應該怎么辦吧！”

說完，付晟睿就大口的開始抽了起來，似乎想與時間賽跑一樣。

沈昊嘉的眼圈有些紅，他突然有些能夠理解了，為什么小五會這么偏愛付晟睿了，因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承擔責任！雖然說還有大哥，可是眾人都知道，那是政治上的保護傘，不能與他們太過密切，所以能站出來的就只有二哥了。

“二哥，”從愛上黃鶯后，沈昊嘉第一次如此真心的說出這兩個字，“還有我們，你不要全都攬自己身上，而且，這次的事情是意外，也跟你沒有關系。”

付晟睿真心無法原諒自己，當時孫弈峰說要復員，是他同意的，若是他當時拼盡全力攔著孫弈峰，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一想到這，付晟睿抽得更厲害了，很快，一支煙就被他抽完了，只是，付晟睿沒有去拿另一支，而是拿著燃燒的煙蒂沒有松手。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灼熱感，付晟睿終于有些回神了。

“老三，你確定是真的無法痊愈嗎？”付晟睿內心還是存在一絲僥幸，想要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沈昊嘉有些為難，他不覺得付晟睿這是懷疑他的醫術，他自己也很想是他判斷失誤，但是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除非有奇跡。”

“奇跡？對啊，我們應該相信小六的，他身體素質那么好，一定會沒有事的！”江景天無法接受事實，本能選擇逃避，可是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何況是別人呢？

江景天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實話，他更希望病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因為對他這種運動神經不發達的人來說，有點傷也沒事，可是孫弈峰則不一樣了。

孫弈峰簡直是現有的能自行走路的人生都是在軍隊呆的，除了僅有的幾次受傷。

“實話實說吧，以后我會好好照顧老六的。”將手中的煙蒂往地上一扔，然后用鞋將火熄滅，付晟睿終于下定決心了。

“可是，小六他那么喜歡軍隊。”沈昊嘉有些遲疑，因為他擔心孫弈峰會變得極端。

“二哥，我們不能！”江景天的語調有些高，換來付晟睿的一記眼神后，聲音馬上又變弱了，“至少，也要讓小劉安安心心養傷，太早告訴他，我怕……”

“我相信小六！”不等另外兩人還有什么反對之聲，付晟睿直接轉身就走了，因為從來后，他就沒好好看一眼孫弈峰，他，想陪陪他。

付晟睿從來不懷疑孫弈峰的堅韌，他也相信，老天不會對孫弈峰太差，因而，完整告知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們都不是孫弈峰，無法替他做出選擇。

等付晟睿發現手機沒電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昨天晚上從天臺下樓后他就愣愣的坐在病床一旁，不發一言，靜靜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孫弈峰。

而江景天和沈昊嘉兩人則是從天臺下來后也在病房呆了一會，然后就先去休息了，不是他們不擔心自己的兄弟，而是他們打算這一次要全程陪伴，準備來個輪流換班。

“二哥，你都在這坐了一夜了，先喝點粥吧。”沈昊嘉只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來了，一是難以入睡，即使做了那么久的手術，二是擔心孫弈峰醒來，想第一時間先穩住孫弈峰。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一晚上就干干的坐著，什么事都沒干，連水都沒喝上一口，付晟睿的嗓子有些干啞。

沈昊嘉連忙倒了一杯水，“二哥，你先喝點水吧。”

付晟睿這一次沒有拒絕，接過水就仰頭喝完了。

“小六他情況現在怎樣了？”不知道為什么，沈昊嘉就是看不慣付晟睿如此沒有生氣的樣子，明明自己是醫生，一眼就能知道情況怎樣，可是他還是想從付晟睿的口中知道。

付晟睿居然也真的回答了，聽到付晟睿那么細致的描述，沈昊嘉一時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