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光線昏暗,也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布置和背對著門口,站在窗邊的男人清冷的背影。
一茶幾一沙發(fā),室內(nèi)除了擺設著這兩樣簡單的物品之外,再空無一物,空曠曠的室內(nèi),讓人走進來平添幾分懼意。
站在窗邊正往遠處眺望的男人更是讓人打從心底生出距離感,他陌離而冷冽的隔絕在自己的沉思里面。
垂在身側(cè)的右手還握著手機,顯然是剛打完電話。
“進來吧。”
郭景腳步放輕地在前面帶路,身后跟著頭發(fā)凌亂,狼狽不堪的季珍兒。
“我…我……”
季珍兒青白的嘴唇顫抖地蠕動幾下,眼睛不停轉(zhuǎn)動看著空寥寥的大廳,生怕又看見剛才在小房間里看過的恐怖畫像。
仿佛猜到她正在想著什么,郭景隨口說一句:“這里沒有其他東西,你放心走進來。”
“哦,哦。”
連聲答應兩次,季珍兒這才敢抬起腳繼續(xù)走進去。
進去后,定睛一看,她就看到徐泓臻正靜靜地站在窗子旁邊。
“泓臻!”
季珍兒拔起步伐就要撲上去,只是她才走動一步距離,就在接觸到徐泓臻冷霸的無聲氣場下,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動作半分。
“泓臻,我、我……”
她害怕地楸緊自己的衣服,低著腦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你是誰?”
徐泓臻沒有回頭,沉沉的黑眸一直緊盯著黑暗的前方:“說吧。”
“我、我是……”
又支吾了幾下,季珍兒小腿肚害怕得一直顫抖,這個時候,她才深刻領悟到為什么外面坊間傳聞都是別去惹怒徐泓臻。
他這樣不動聲色的發(fā)怒,就宛如正在審判著惡鬼的閻羅一樣,不動而狠。
不敢再有隱瞞,季珍兒雙手越發(fā)用力地楸著衣服,本來蓋到小腿肚的裙子都被她楸得拉上了膝蓋,囁囁嚅嚅的終于肯把自己的名字吐出來。
“我、我是……季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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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一直站在后面的郭景聽到這句話,手部一震,自己的手便不受控制般地往身后的門板撞去。
她是季珍兒?
眼前這個和米小魚生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竟然是季珍兒!
下一秒,他登時回過神來,不禁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責里面。
自己早應該想到的,下午米小魚去見的人就是季珍兒,他應該一早就要猜出她是誰的,卻是耽誤到現(xiàn)在!
比起郭景的震驚,背對著他們的徐泓臻倒是淡定得多,聽到季珍兒親口承認自己是季珍兒后,他的手指發(fā)尾也沒有動作一下。
“米小魚在哪里?”
季珍兒渾身又是一陣顫抖,比起看到徐泓臻的雷霆大怒,現(xiàn)在不動聲色的他更是讓人害怕,因為你永遠都猜不出他心里究竟想什么?想對自己做出怎樣的懲治?
沒有人問話,她卻不由自主的開口了,“我、我不知道。”
“嗯?”
“真的……真的不知道!”
季珍兒聽出徐泓臻那單調(diào)的一個音節(jié)下面隱藏欲勢待發(fā)的怒氣,膝蓋窩一軟,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坐下冰冷的地板上。
她終于徹底地、深深地明白了米小魚下午和她說過的那句話——
季珍兒,你快走,趁徐泓臻還沒有發(fā)現(xiàn)你,快點離開T市。
當時,她一味的以為是米小魚為了擊敗自己而說出的話,現(xiàn)在,正面面對徐泓臻的怒氣,她才知道下午的自己有多天真。
米小魚,是在救她!
“我只知道帶走她的人是柯宇森,至于他帶米小魚去哪里,要干什么,我真的完全不知道!泓臻,我發(fā)誓!現(xiàn)在是絕對不敢再騙你的!”
柯宇森?
徐泓臻終于有了動作,倏地轉(zhuǎn)過身,他身后是一望無際的黑色夜幕,而他的雙眼比夜幕更黑更冷:“你說帶走米小魚的人是柯宇森!?”
柯宇森不是一直被關著嗎?他究竟是什么時候放出來的!
“是、是的。”
季珍兒盯著他墨黑的黑眸,全身的血液一霎間全部被冰凍起來,只能憑著她的本能把自己下午最后一次見到柯宇森的經(jīng)過一一詳細地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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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宇森,你為什么要打暈米小魚?”
季珍兒雖然叫著要殺死米小魚,但真的見到柯宇森拖著暈過去的米小魚離開,她又不由自主的攔在前面:“你會帶她去哪里?”
“哈哈!”
柯宇森一陣嗤笑,連連笑了將近半分鐘后,他才像終于忍下了笑聲,目光鄙視而不悅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季珍兒,開口諷刺道。
“季珍兒,你現(xiàn)在裝什么,當初不是你自己也說過恨不得米小魚消失的嗎?現(xiàn)在我終于遂了你的心愿,你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當正義?你別逗我發(fā)笑了好不好?”
季珍兒被他毫不留情的諷刺說得面紅耳赤,但是看著昏迷在他手上的米小魚,她就是狠不下心讓他這樣帶走。
“我是很討厭米小魚。這樣吧,你如果真的要帶走她,先把地址留下來給我。我過幾天去看看。”
柯宇森不耐煩地剜她一眼,本來是想繼續(xù)諷刺她幾句的,但是想到越待得久情況對他越不利,便隨口說出一個地址應付她后,便帶著昏迷的米小魚,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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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關路52號,他當時是這樣告訴我的。嗚嗚,泓臻,真的沒有其他了,我真的不敢再騙你的!求你放過我這一次。”
季珍兒邊哭邊求,紅腫的淚眼里還藏著一絲慌亂。
直到這個時候她也沒把吳映梅說出來——因為在計劃開始前,吳映梅把她媽媽季偉英關了起來,用意很清楚。
季珍兒再刁蠻任性,也不敢拿自己媽媽的性命來賭。
“郭景,”
徐泓臻沒空去理會她的苦苦哀求,沉聲叫另一個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
郭景立即轉(zhuǎn)身離開:“我現(xiàn)在立即親自到柯宇森以前的家走一趟。”
他還沒有走兩步,褲兜里的電話倏地響起來。
“喂?”
幾分鐘后,郭景掛掉手機,臉色難辨地回身望向徐泓臻:“臻少,那個和米小魚在一起的女同事,找到她的尸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