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玻璃杯被重重摔下地面的聲音,水杯瞬間在地上呈放射狀破碎成好幾塊。
米小魚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個閃神,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鐘,破碎的玻璃渣伴著濺出來的水珠不偏不倚地正好擊中她穿著細帶高跟涼鞋露出來的腳踝上。
“shi~t!”
米小魚暗暗咒罵一聲,及時收起自己的腳,偏移到一邊,阻擋更多的水珠和玻璃渣濺到自己身上。
她今天剛好穿的是九分褲,露出白嫩的一小截腳踝,這會兒清晰地感覺到一絲刺痛從腳踝處傳上來。
被擊中了。
米小魚垂眸看看,偏偏這里燈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覺到腳踝那兒有一絲刺痛,還有一點冰涼的感覺。
應該沒有大事吧。
米小魚不著痕跡地動動腳后跟,靜待那點刺痛漸漸消失后,才抬起冷凝起來的眸光去看突然發瘋的雷若蘭。
眼前一切發生得太快,米小魚把那兩個保鏢叫出去后,雷若蘭忽然撲向水杯,抓起杯子往地上用力一摔。
“啊!”
朱莉也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望向雷若蘭。
雷若蘭也是被餓了幾天的,她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把玻璃杯摔破,這會兒已經累得半趴在地上直喘粗氣,胸前一起一伏的,臉色發白,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下來。
她現在全身虛脫,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連想開口說話也要再緩上一口氣。
“朱莉!”
雷若蘭重重喘了幾口氣后聲嘶力竭地指著米小魚,“你還在發什么呆!絕對不能讓米小魚走出這里!”
就算她們失敗了,也還有一線生機,只要…只要把事情完成,讓米小魚消失,吳映梅一定不會食言,一定會履行答應過她們的條件的!
朱莉瞬間會過意來,猛地上前兩步,抓起地板上最大的一塊碎玻璃指著米小魚,動作一直在顫。
“米小姐?”
門外的保鏢聽到玻璃碎落的聲音,趕緊敲門,“發生什么事了?”
米小魚除了一開始的幾秒愕然,很快恢復冷靜,她冷冷地看著前面兩個人,一個氣都喘不上來,一個全身打顫,雷若蘭和朱莉根本沒什么威脅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不信今天不能從她們嘴里逼出背后的那個人。
想到這里,米小魚稍微揚起聲音,“沒事,不用進來。”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密切留意朱莉的舉動——朱莉手里拿著玻璃,即使沒有威脅力,也不能大意的。
“朱莉,”
米小魚心思一轉,改變策略,“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把背后的人說出來,我會出錢送你去韓國整容,把你胸前的疤痕整回到以前的樣子。”
朱莉一楞,脫口而出,“真的?”
“我不會騙你的,”眼看朱莉態度有所松動了,米小魚微微上前一步,加把勁游說,“韓國的整容技術有多逆天,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有錢,沒辦不了的事。孫宏偉不是說過你樣貌不上鏡嗎?把你的傷疤治好后,我也可以出錢給你整容,整成全智賢的樣子,到時候別說孫宏偉的公司了,恐怕很多經紀公司都會爭著要和你簽約。”
“真的嗎?”
朱莉手里的玻璃不由自主的垂落下來,臉上現出迷茫的笑容,仿佛看見全新的自己成為了大明星,鎂光燈追著她跑。
“那在背后的人是誰?”
米小魚放輕聲音,像催眠一樣,“朱莉,告訴我。”
“是……”
朱莉聲音沙啞僵硬,音量細得要全神貫注傾聽才能勉強聽得清楚,“吳……”
“米小魚,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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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米小魚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就是,一個人無論她看起來有多么狼狽,對自己的安危多么沒有威脅感,甚至已經頻臨死亡的邊緣,都不能掉以輕心。
一點點的大意就會置人于死地。
米小魚在那天受到了深刻銘骨的教訓。
她自信過頭,以為雷若蘭和朱莉都被餓了幾天,肯定沒有氣力再對自己出手,最多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認為她們即使真的想做什么,動作肯定不及她敏捷,自己一定能避開的。
卻忘記了這個世上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道理,更加不用說面前這個人對自己早已經恨之入骨,已經變成了不按理出牌的瘋子。
米小魚從來沒有這么后悔的時候。這一天幾乎成為了影響她半生的陰影。
“米小魚!”
徐泓臻接到郭景的通知,已經一路開飛車趕過來,但是他好像還是來遲了。
剛走進這棟房子的一刻,聽到有人在大叫米小魚,他微怔,隨即抬起腳步朝著發出聲音的房間快速跑過去。
該死!不聽話的死女人!別再出事!
徐泓臻眉眼含霜,沉著黑眸,薄唇緊緊抿著,恨不得現在就趕到米小魚身邊。
他推開房門,映入黑眸里的一幕讓他兩邊太陽穴狠狠地跳動幾下。
昏暗的房間內,米小魚背對著門口和朱莉說話,而在她身后,雷若蘭高舉著手中的玻璃,正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刺向她露出來的白皙脖子——而她毫不知情。
“米小魚!”
徐泓臻怒吼,身形一閃,想也不想的擋在她前面。
“呲溜”的一聲,玻璃刺進肉里的聲音駭人可聞。
緊接著,便是低沉的悶哼聲。
“啊!”
再緊接著,就是雷若蘭殺豬一般的嚎叫——徐泓臻一腳踹中了她,她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撞上墻壁,暈了過去。
同時間,米小魚腰上多了一雙鐵柱一般的手臂,緊緊箍著她。
“徐泓臻,”
米小魚立刻回過神,對上徐泓臻生氣的臉。
“你媽的在干什么!?!”
徐泓臻對她大吼,“我不是說過不能私自跑出來的嗎?”
“我沒有私自跑出來,”米小魚,“我是叫郭景帶我來這里的。”
“你知不知道會有危險!”
“有什么……”
嗯?
米小魚忽然噤聲,她這才后知后覺到自己的身前有點濕黏黏的,低眸一看,瞬間魂飛魄散。
——徐泓臻的心口位置……一塊明晃晃、閃著寒光的玻璃不偏不倚地刺了進去,鮮紅的血緩緩地冒著出來,把他深藍的襯衫都染紅了。
徐泓臻雙臂依然有力地箍著她,緊窒得讓她呼吸不了。
“知道危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