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自己了無生機,但他現在還是活著,衛七知道,不是為了別人,其實便是為了小姐。
雖然他從來都不看一眼兔兔,也從來沒有抱過她,衛七卻很篤定,先生的心里是有她的。
只是,這也僅僅只是個讓他撐著一口氣活著的理由而已。
他的沮喪,他的絕望,誰也無法拯救。
若是找不到言晚的下落,若是沒有言晚的消息,若是看不到希望,他只怕這輩子,都會這樣了吧。
衛七心情,又格外的沉重了。
第二天。
衛七抱著兔兔,站在關著的房間門口。
衛七耐心的等待著,兔兔則張著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的看著黑灰色的木門。
小手一揚一揚的,似乎很是好奇的想去里面瞅瞅。
衛七向來是滿足兔兔的一切要求的,但此時此刻,他卻還真沒辦法滿足她進去一探究竟。
畢竟里面的環境和黑暗,不適合這么小的她。
又過了好一會兒,伴著“咔擦”一聲響,房門從里面緩緩推開。
輪圈滾動,霍黎辰坐著輪椅,不緩不慢的從里面出來。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即使在燈光下,他的渾身卻都如同包裹在黑暗中一般,低沉而又壓抑。
他的神色又淡又冷,抿著的薄唇仿若被封住的般,似永遠不會張開,更不可能笑一下。
他神色薄冷,視線只是冷然的在衛七和兔兔身上掃了一眼,便再沒有做停留。
他控制著輪椅滑動,便咕嚕嚕的朝著電梯而去。
霍黎辰的冷漠,衛七早就習以為常了,抱著兔兔就亦步亦趨的跟在了霍黎辰的身后。
“咿咿呀,呀呀呀。”
兔兔卻眼睛睜的圓圓的,巴巴的望著霍黎辰。
滿眼的都是渴朢。
只是給她的卻只有,父親冷漠的背影。
霍黎辰一行人到了寶庫門口。
如往日般,那里早就等了一群人了。
寶庫里秘密和寶貝太多,云楚雄派了很多心腹,爭分奪秒的盡可能知曉里面的內容,來不斷的擴充他的實力。
霍黎辰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他的輪椅緩緩地滑過去,人們自動的分開站立在了兩旁,讓出了路來。
雖然霍黎辰現在已經廢了,手里也沒有任何的實權,但他好歹是唯一能打開寶庫的人,云家的人,還是象征性的對他有著表面上的尊敬。
但是,有一人除外。
凱思林踩著高跟鞋,姿勢稍稍有些奇怪的走了出來。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霍黎辰,大紅色的嘴角肆意的上揚。
調侃的笑道:“喲,霍先生,好久不見啦。”
路本來就不寬,被她全給擋住了。
霍黎辰英俊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幽深黯然的視線沉沉冷冷的,仿若死水一般麻木無神。
他視線平視,似看著她,卻又仿若根本沒有她。
這種無視,或者說,更是麻木。
凱思林又故意走近他。
“嘖,幾個月不見,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骨瘦如柴,形如枯槁,雙腿殘疾,若不是你還睜著眼睛,我都要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霍黎辰,你知道我曾經愛慕你的吧?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好心疼呢。”
說著心疼,但卻是用最幸災樂禍的語氣。
給予最大的諷刺。
“當初你若是選擇和我在一起,也不會輪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現在是不是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衛七厭惡的看著凱思林,懊惱當初百奇救人著急,只把凱思林打的重傷,卻沒有弄死她。
結果讓她養了幾個月又好了,甚至是還留在了云家,偏生的出來惡心人。
而她現在還是云楚雄的人,他想要動她,都得顧忌。
畢竟現在的處境,實在是憋屈。
“凱思林,我們先生和你沒有那么熟,趕緊讓開,別在這里擋路。”
“我和霍黎辰敘舊,管你這個下人什么事?”
凱思林趾高氣揚的說著,下巴高高的抬起,仿若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曾經她只是醫學界頂級權威的醫生,所有的底氣便是她的榮譽和技術,但是與真正的權利相比,她并沒有。
而現在,她靠上了云楚雄這座大山,早已于以往不同了。
她現在擁有了一切底氣。
衛七冷笑,“我是特助,是領先生工資的員工,不是下人。與你對云楚雄的卑躬屈膝和誠服來看,你才是真正的恬狗,下人。”
凱思林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氣惱的看著衛七,咬牙罵道:
“你也不過是霍黎辰的一條狗罷了,現在還是喪家之犬!”
說著,她目光就看向了衛七抱著的兔兔,嘴角揚著一抹十分惡劣的笑容。
“這小家伙,還沒死呢?”
“你說什么?!”衛七臉色大變,渾身的怒氣瞬間暴漲。
“瞧她長得這個模樣,臉色白的不正常,透著血氣不足。才幾個月就是這個模樣,一看就是短命的樣。
九個月前她僥幸活了下來,你們盡管養著,即使費盡心機,我也保證,她活不過兩歲。”
衛七暴怒,“凱思林,你閉嘴!”
兔兔雖然才九個月,但是很聰明,已經能聽懂一些話了。
凱思林的話這樣惡毒,若是讓兔兔聽懂一些,豈不是將小孩子嚇壞了?
衛七緊緊地抱著兔兔,雙目噴火,恨不得將凱思林給手撕了。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她是我親手從她母親肚子里挖出來的,怎么弄死她,我最清楚了。
我就看著你們折騰,看著你們怎么無能為力、絕望的看著她慢慢死去。”
凱思林囂張的笑著,“怎么,衛特助,想打我啊?你臉在這里,你來打呀。
不過你可得考慮清楚了,你抱著孩子,她胳膊腿兒這么細,骨頭都還是鈣化的,打斗中不小心碰到了,可就會提前夭折了,哈哈哈。”
一字字,一句句,充斥著對一個九個月的孩子,最大的惡意。
衛七氣的幾乎人不可忍,手指握成拳頭咳咳的響,身體里的野獸都幾乎要沖出來。
但他卻又拼命的克制著。
他不敢動手,不是顧忌任何事情,而是怕傷到懷里抱著的兔兔。
“衛七。”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霍黎辰輕聲開口,雙手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