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菲瞬間僵在原地,整張小臉剎那一片慘白。
她神色劇烈的顫著,聲音近乎是恐慌的。
“他,他怎么會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百奇朝著樓梯上走來,看著顧梓菲血粼粼的腳,皺了皺眉。
沉聲道:“可能是你來之前,就從后面出去了,我沒有注意到而已!
“是么?”
顧梓菲眼神閃爍不安,不太相信,但這個理由似乎又比較合理,讓她慌亂的心稍微找到了點能靠的地方。
百奇走到她的面前,“我去找他,你先處理下你自己。”
處理她自己什么?
顧梓菲疑惑,順著百奇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她的腳已經滿是鮮血慘不忍睹了。
可是她的神經緊繃,竟然現在都還不覺得疼。
或許是痛的麻木了。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晚會再處理,我和你一起去找言默林!
百奇皺眉,責備道:“你打算用這雙爛腳去博取言默林的同情么?”
顧梓菲愣了下,隨即頗為贊同點頭。
“對哦,好主意,待會言小哥看著我的腳這樣,肯定心疼我,就不會不理我走掉了!
百奇:“……”他提醒她是這個意思么?
愚蠢,無藥可救。
百奇黑著臉,“收拾好你的腳,否則別和我一路!
顧梓菲郁悶,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處理她的腳,再說她也感覺不到痛。
可看著百奇那不容商量的模樣,無奈,便只好答應。
畢竟她一個人力量有限,在偌大的言家要找到言默林還真是有點不太容易,即使找到也需要不少時間,可若是百奇幫忙,那必然會快很多。
這時候跟著百奇,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顧梓菲也是真的擔心不安,酒窖里被言默林折騰成了那個模樣,甚至是還有血跡,她真的擔心他會一時想不開。
讓女傭拿來了藥箱,顧梓菲腳上的傷口很快就被訓練過的女傭處理好了。
隨后換上了拿來的新鞋子,她便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
“走吧!
百奇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顧梓菲急吼吼的模樣,頗為玩味的瞧了瞧她的腳。
“我看剛才沒上麻藥吧?你半點感覺不到疼的樣子,像極了即將殘廢的前兆!
顧梓菲哪里聽不出他諷刺的意思,可她現在半點沒有心思和百奇拌嘴。
她催促道:“你別管我,找言小哥要緊!
還真是不把自己的腳當腳了。
百奇皺了皺眉,也不再管她,站起身來便朝著外面走去。
走出院子,他便徑直上了一輛觀光車,駕車朝著北邊西邊花園的方向駛去。
顧梓菲也跟著上了車,疑惑的道:
“你是打算從西邊開始找起么?”
百奇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無頭蒼蠅?”
真是一句不損她都不舒服。
顧梓菲卻顧不得被損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百奇,“你知道言小哥在哪里了?”
她甚至是都還沒看見他找啊,只見他玩了玩手機。
百奇傲嬌的揚著下巴,理都不理顧梓菲了。
顧梓菲頓時一陣無語,沒得到答案,有些抓心。
大概她能猜到百奇是知道言默林在哪里了,可是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沒有見到他的人,她還是心慌意亂的不安。
畢竟剛剛她就以為言默林在樓上,可去了卻根本就沒有人。
她害怕重蹈覆轍。
一路,顧梓菲都緊張的朝著兩旁觀望,不錯過任何一個地方可能有言默林的身影。
她看的眼睛都快要直了,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她遠遠地便看見前面池塘邊的小坡上,言默林正坐在那里。
他身體前傾的坐著,姿勢是從未有過的頹敗,無力,他的視線也直直的看著池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使隔得很遠,顧梓菲也能感覺到,籠在言默林身上那股低沉的氣壓。
顧梓菲心臟抽抽的緊了緊。
百奇在距離一段路的時候停了車,“你自己過去吧!
生氣中的言默林,他可不想惹,保命守則第一條,能躲多遠躲多遠。
顧梓菲早就迫不及待的恨不得能狂奔過去了,立即就跳下車,剛下車,那下墜的撞感讓她猛地感到腳尖傳來的尖銳刺痛。
痛,腳似乎都要碎了似的。
但她也僅僅只是停留了一秒,然后便快速的朝著言默林跑去。
很快,顧梓菲就到了言默林的身邊。
走的近了,她才清楚的看見,他目光無神的坐在池塘邊,看著池塘,卻又似乎沒有焦距。
整個人氣息低沉,仿若被冰給凍住了似的。
她走到他身邊,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似乎不知道她來了,又似乎是根本就不想理睬她。
顧梓菲心臟跟著糾了糾,愣了一下,便輕輕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距離他很近,擔憂隔著半只手的位置。
靠的近了,顧梓菲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不知道是喝的還是沾在身上的,被風吹著,都淡了很多。
但有一點幾乎可以肯定,言默林并沒有喝很多酒,也沒有喝醉。
他只是將酒窖給砸了而已。
“言小哥!
顧梓菲輕輕叫他。
言默林面無表情的看著池塘,沒有回應。
那老僧入定的模樣,仿若完全將她給屏蔽了。
顧梓菲無奈,心里低低沉沉的仿若壓著什么,她抿了抿唇,將身上背著的簡易醫藥箱給取了下來。
她打開醫藥箱,拿出清洗傷口的藥水和棉簽,就拉起言默林的胳膊。
言默林身體很僵硬,但卻也沒有明顯的邸抗,任由她作為。
顧梓菲小心翼翼的將藥水擦在言默林手臂的傷口上,應該是被酒瓶子的碎片劃破的。
全程,她耐心的清理,包扎,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過她一眼,也沒有任何反抗,猶如木偶似的被她擺弄。
好一會兒,顧梓菲才仔細的處理好傷口。
再抬眼看著不動如山的言默林,完全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沒有暴怒,卻也平靜的讓人恐慌。
不推開她,卻也將她無視的干干凈凈。
這種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更像是外殼冷硬,內海翻滾的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