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間里靜悄悄的,有著均勻的呼吸聲,似乎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半夜時分。
霍黎辰的眼睛卻緩緩地睜開,看著眼前的黑暗,他遲疑了片刻。
他稍稍坐起來了一點,視線透過黑暗,看到了沙發上那小小的一團。
她睡得很香。
這兩天晚上,因為傷勢他都睡得不熟,半夜還需要喝水,都是讓看護的人倒的。可是看護的人變成了言晚……
他頓了頓,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考慮,就很輕很輕的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可他剛剛一動,女人迷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怎么了?”
伴著說話聲,言晚一下就從沙發上下來了,撐著黑,走到了霍黎辰的身邊。
她看到霍黎辰坐起了身,立即就擋在他的面前。
“你要上衛生間么?”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霍黎辰卻直直的盯著她的輪廓。
他很意外,“還沒睡著?”
“睡著了的。”言晚搖了搖頭,考慮要不要將燈打開。
霍黎辰又問,“那你怎么醒了?以前你瞌睡很好。”
“你受傷了,我不敢睡沉。”
言晚回答的很自然,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卻讓霍黎辰的心臟狠狠地顫了顫,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她這是對他的關心么?
言晚見霍黎辰久久不說話,頓時有點兒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說著,言晚就要往外跑,手腕卻被一只寬厚的大手給抓住。
她愣住。
霍黎辰透過黑暗直直的看著她,聲音低沉,“我只是想喝水。”
言晚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是哪里疼就好。
她立即說道:“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倒水。”
很快,言晚就從小廚房倒了一杯溫溫熱熱的水過來,這水是她提前就放進保溫杯里的,能恒溫12個小時,倒出來水文剛好合適。
她站在床邊,將水遞給他,同時說道:
“你要做什么,叫我就好,不要自己下來了。”
要是剛才她沒醒,他豈不是要自己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找水喝?那他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見言晚那嚴肅認真的模樣,霍黎辰的心臟就像是被羽毛輕輕的拂過,一陣陣的顫動著。
他抬手將她剛剛給他蓋好的被子拉開一角,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上來。”
言晚錯愕,“啊?”
“我有點冷。”
所以需要一個人體暖寶寶?
言晚蒙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我給你添一床被子。”
霍黎辰沉聲,“我不能蓋的重了,會壓著傷口。”
“那……空調?”
“空氣干燥,對傷口恢復不好。”
言晚:“……”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所以人體暖寶寶似乎是最好的。
可是,看著霍黎辰身邊那不大不小的位置,言晚臉頰浮上了一層紅暈。
以前不明白自己心思的時候還好,只當做睡在一起是霍黎辰吃她豆腐,以平常心勉強能應付,可是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再和霍黎辰這么親密的躺在一起……
言晚的心里就像是按了個小馬達,噠噠噠的跑個不停。
黑暗中,霍黎辰看不清言晚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的猶豫和糾結。
他眉眼間的神彩剎那間暗淡了下來,他沉了臉,“不愿意便算了。”
說著,他就要將被子給拉回去。
“我愿意!愿意!”
言晚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一下就跳到了床上。
她的速度稍微快了些,沒有把握好分寸,小小的身子,一下就和霍黎辰帖在了一起。
他張開的手臂就像是將她抱在懷里似的。
言晚頓時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伴著淡淡的藥味,充斥在她的感官之中,讓她頓時緊張的繃緊了身體。
她臉頰紅的厲害,聲音小的像是蚊子音。
“不、不好意思,有沒有撞到你?我往旁邊挪一點。”
她正要往狹小的床邊挪,這時,男人的手臂卻突然搭了下來,將她的腰給抱住。
他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別亂動,這樣剛好。”
言晚頓時不敢動了,心跳加倍的快。
這個位置,她幾乎能聽見霍黎辰的心跳聲,沉穩有力,但卻又似乎比平時稍微快了那么一點點。
或許,是她實在是太緊張了,心跳的太快了,才會覺得人家的快吧?
她臉頰通紅,埋著腦袋,仿佛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蝦子,比任何一次被霍黎辰擁抱還要覺得緊張,慌亂。
可卻又更加的美好,貪戀。
她似乎從來不排斥他的懷抱,而現在,甚至是喜歡和他靠近。
這就是親密戀人么?
言晚胡思亂想著,霍黎辰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保持距離,劃清關系,可是看著她小小的身子冷颼颼的站在床邊,他就忍不住的做出了不受控的事情。
抱著懷里的小身子,他幾乎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這分明的是在自虐,在玩火,在挑戰那不堪一擊的自制力,可……他的手臂抱著她,卻半點兒都不愿意再松開。
至少,今晚再抱她一次吧。
黑暗中,空氣靜謐,兩個人抱著彼此取暖,各懷一顆跳動不止的心臟。
知道霍黎辰的傷勢嚴重,言晚待在霍黎辰的懷里根本不敢亂動一下,生怕就撞到了他的傷口。
但卻又擔心他還是冷。
畢竟有些病人自身的抵抗力會下降,所以才會各種覺得冷,如果不保暖好的話,會加重病情。
她輕輕地聲音就像是呢喃,“還冷嗎?”
“不冷。”
霍黎辰的聲音很低很低。
言晚這才稍稍放心了一點點,遲疑了下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動了動手臂,然后輕輕地環在了霍黎辰的腰上。
男人的身軀猛地一僵。
言晚小臉色通紅,“這樣會更暖和點。”
是暖和的像是炙熱的巖漿流過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無法自制。
她對他的關心,對他的主動,對他而言,更像是要命的毒藥。
霍黎辰緊繃著身體,沒再說話。
天知道他有多想將言晚揉在自己懷里,將她刻入自己的骨血,讓她這輩子都再也不能離開他半步。
男人的懷里很暖,那熟悉的氣息讓人心安,言晚心里像是裝著一只小兔子,跳著跳著,就睡著了。
睡著了,她都像是在做著美夢。
夢里,愿望將此時此刻的一切,長長久久的留著。
[title]=>愿此刻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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