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狼藉,轟然關門的力道讓木門從中間劈出一道裂縫。
沐子惜縮在沙發里,茫然地盯著這一切,這些日子里,她渴望了千百次的見面,竟然是這個樣子。
那“廢物”兩個字就像兩把鋒利的刀,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回響,然后一刀一刀地將她的身體凌遲。
陸景耀終究說出這兩個字了,確實,對他那種無人能比擬的天之驕子來說,她這種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討好所有人卻仍不受待見的人,從頭至尾都是十足的廢物吧。
所以,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所以,他從頭至尾只是把她當廢物一樣玩弄。
臉上不知不覺早已全是眼淚,她以為心不會再痛,卻還能痛不欲生。
她絕望地扯著嘴角笑笑,怎么可能不痛?
兩年多里,她對那個人的愛早就像融在骨血里,哪怕愛得完全沒了自己,也仍然把他當作自己的生命。
可是,現在,一切都是笑話。
一整夜里,沐子惜一邊清理滿屋的狼藉,一邊淚流滿面。
直到天亮,望著終于收拾干凈的屋子,她咬著唇想:再見了,陸景耀。
豪華的別墅里一片黑暗,陸景耀崩潰地將自己灌得爛醉,也將臥室砸得稀爛,最后跌坐在一片狼藉里,如跌進地獄里的惡魔,眼里是嗜血般的不甘心。
第二天,他按往常的時間去公司,繼續支撐如帝國般的商業集團,一如既往般云淡風輕,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連續一個星期都如往昔般井然有序,只有保姆知道,他好幾個晚上喝得人事不醒,就像被全世界拋棄。
最后,保姆甚至看到他喝得吐了血,保姆驚恐地詢問著要去叫家庭醫生時,被他怒吼著趕出去。
沐子惜準備開始新的生活,她準備簡歷,烹飪美食,還去打臨工,一個星期里,她似乎終于心情好了一些,卻接到母親的電話:“子惜,我給你找了一個非常優秀,條件非常好的對象,你今天趕緊和他見見,你好好把握住,最好趕緊訂婚并且完婚。”
母親的聲音急迫而激動,沐子惜反應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拒絕,腦子里突然又滿是那個高大脫俗的身影,她一時慌得越發拒絕。
可是,生病的母親以健康相要挾,她怎么能不去?更何況,母親已經叫對方很快就到了她樓下附近。
在樓下的咖啡館里,她和對面叫楚昊的相親男子倒交談和諧。
之后的半個多星期,在母親的要求下,她不得不一再地和楚昊約會。
對方并不令人討厭,或許她很快就能忘了那個遙不可及的人,然后順利和楚昊走入婚姻,這才是她這種普通人最好的歸宿,也是母親最大的期盼。
從樓下的餐館吃完飯出來,外面下了雪,紛紛揚揚地在昏黃的路燈下飛舞,楚昊將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肩上,沐子惜的身子狠狠地縮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推開,卻最后只是笑著轉頭說了聲謝謝,可是話音剛落,她就整個人僵住。
高大的身影從昏黃的燈光里一步步走來,臉上邪惡陰鷙的笑容如來自地獄,令人恐懼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