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莽雖然嘴巴硬,但身體確實不好,加上失血過多,天還沒完全黑下,就已經睡著了。
白絲筠將藥品整理好,思來想去,明日便是白修遠第一次帶兵迎敵的日子,她無論如何也難以安坐下來。
緩緩走出營帳,今日的大營比想象中要安詳許多,將士們早早就歇息了,只有值夜的將士們守在各自的營帳門口,白絲筠緩步往白修遠的營帳而去,心底還有幾分不安,不知他是否已經歇下。
“白軍醫。”門口值夜的將士看到白絲筠拱手一拜,白絲筠指了指營帳問道。
“白將軍在嗎?”
“白將軍和主將在主將營帳內商議明日戰事,還未回來。”
白絲筠點點頭,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營帳,那是墨池淵的營帳,自從來到此處駐扎之后,白絲筠就很少見到他了,除了上次來看望曹莽,幾乎每一日他都和將軍們在商議戰事。
“白軍醫可有什么事?等會白將軍回來,末將待會轉告。”大家對白絲筠也很熟悉,尤其是這一路走來,白絲筠醫術高超,心懷將士,給不少將士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必了,先告辭。”白絲筠說完默默往回走,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攪他們比較好,明日戰事是首戰,而且經歷的前日的偷襲,將士們非常需要一場勝仗鼓舞士氣,若是此戰沒有打的痛痛快快,那么之后的戰事,定然是越發艱難。
白絲筠想著就走到了自己的營帳門口,骨縱這幾日一直在火頭軍幫忙,骨生負責照看馬車和馬匹,自己則是專心致志的照顧曹莽,幾人各司其職,平日整日相處在一起,忽然幾日不見,卻反而有些不習慣。
“筠兒。”白絲筠聽到了白修遠的聲音,回過頭。
“我聽人說,你來找我了。”
白修遠沒有穿鎧甲,而是穿了一身極為簡單的長衫,草原的風有些大,卷起了他的衣擺和發絲,溫潤儒雅的模樣,沒有絲毫殺意和戰氣,反而像一個文弱書生。
“想問問你明日何時動身的。”
“明早大概天不亮就要動身了,此次為首戰,定要取得大捷才行。”白修遠更是明白此次戰事對整個軍隊的意義,曹莽受傷,已經讓不少將士喪失信心,此戰一定要贏!
白絲筠微微頷首,然后取出了一個護身符。
“這個給你。”
白修遠接過護身符,上下看了看,嘴角彎起,“你為我求來的?”
白絲筠點點頭,“這個是我和春露一去求來的,當時聽說你要出征,春露和娘都非常不安,娘便囑托春露與我一起,去廟里給你求了一個護身符。”她笑瞇瞇的看著他。
聽了此話,白修遠原本還有些緊繃的神經,緩和了幾分。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他說著,將護身符戴在了身上,這個護身符并不精致,有許多地方做工還有些粗劣,不過帶著它,白修遠就會有一種力量涌現的感覺。
“娘和春露都等著你呢!一定要好好保重。”
白絲筠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心頭微微的酸意,刀劍無眼,誰能保證誰一定會平安,這護身符是家里人最美好的希冀,但愿有靈。
“你早些休息吧,不能陪你了,我還要回去準備下明日的東西。”白修遠將護身符放到了衣服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白絲筠也多打擾。
“早些休息。”說罷,白絲筠便折過身往營帳而去。
墨池淵剛踏出營帳就看到了白絲筠和白修遠二人,遠遠地聽不清二人在說什么,只是看白絲筠送上了東西,二人交談甚是愉快,便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白絲筠何時來的?”墨池淵問身邊的龐嬰。
龐嬰在墨池淵的營帳門口駐守,確實沒有注意到白絲筠,他對咱們墨池淵拱手一拜。
“回稟主子,屬下未注意。”
墨池淵目光依然停在二人身上,繼續問道:“這二人在作何?”
龐嬰一心一意守著門,若墨池淵不出來,不提起,都不知白修遠和白絲筠的存在,他拱手抱拳繼續道。
“屬下不知。”
墨池淵淡淡掃過一眼,龐嬰不知為何心頭一沉,頭就像是被按住一樣,想抬都抬不起來,一種無形的壓抑就在他的身造盤旋,讓他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屬下……去看看。”龐嬰硬著頭皮開了口,聲音比剛剛都要輕不少,墨池淵沒有理會,目光依然鎖在二人身上。
“明明是兄妹,何須這般親昵。”
他小聲念叨一句,邁開腳步向白絲筠和白修遠的方向而去。
白修遠剛轉過身,就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墨池淵,他抱拳一拜,還未開口,就看墨池淵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到了白絲筠的身邊。
“曹將軍如何了?”
白絲筠聽到聲音停下腳步,看著墨池淵,亦未想許多,道:“已經歇下了,曹將軍失血過多,身體虛弱,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才行。”
墨池淵隨口回應,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怎還未休息?”
白絲筠看向身后的白修遠,“我哥明日就要上戰場了,我有點放心不下,想看看他,然后將我和春露求來的護身符給他。”
白絲筠沒想這么多,將事情全都說給了墨池淵,墨池淵聽到了護身符三個字,眸色微沉,然后微微頷首,“送護身符?”
白絲筠點點頭,“是啊,我娘放心不下,就讓我和春露一起去廟里求的。”
白絲筠笑容滿面,分毫沒有注意到墨池淵的心情,墨池淵扎那只原地,看她這個模樣,嘴唇微啟,隨之又合上。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說罷,轉身離開,白絲筠這才會過點味道,墨池淵莫名其妙的跑來,就為了問一個護身符?
“主將……”墨池淵從白修遠身邊走過,白修遠剛要與他拜別,就看墨池淵徑直無言離開。
白修遠看著墨池淵離開的背影,總有覺得有幾分奇怪,卻有說不出那里奇怪。
……墨池淵,難道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