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佐克問道,“那你說一下,那孩子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納婆婆回道,“時間大概就是七天前的傍晚。”
“小紅帽她之前都在城里的面包店打工,她一般干完活后就會回村子里的。我也總是會在村口等著她,但是那一天我卻沒有等到她回來。
后來第二天,我去城里的面包店問了一趟。
店老板說小紅帽當天就走了,第二天也沒去店里干活,我這才知道那孩子消失了……”
從納婆婆的這番話中,羅佐克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個什么小紅帽之前從面包店離開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是知道的。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于找到小紅帽消失的具體地點。
因為這片村莊所在的區域十分廣袤,周圍多有密林,更遠處還有山脈連綿。
不弄清楚那孩子的消失地點,他們根本無從找起女巫的下落。
就在這時,先前在路上撿到了竹籃的強尼上前幾步,將他撿來的那只竹籃遞給納婆婆查看,同時開口問她,“納婆婆,你認識這個竹籃子嗎?”
納婆婆將這乍一看便眼熟的籃子,捏在手中里外來回看了遍,末了有些神情激動的喊道,“這是我給小紅帽那天帶出門的籃子!沒錯,我不會認錯的,這就是那個竹籃子!”
這只籃子的出現,立即給調查的困境帶來了轉機。
羅佐克雖然心里有些不滿杰尼這小子搶了自己的風頭,但他這會兒是不會發作的。
檢查完竹籃的納婆婆,忙看向杰尼問道,“年輕人,你是在哪里發現這個籃子的?”
要知道,她家小紅帽是絕對不會將籃子隨手丟棄的,一定是有人將她抓走了,所以那孩子才會丟下了籃子。
這籃子就是線索,是她找回小紅帽的線索!
杰尼將自己發現籃子的大概位置說了一下,不過他覺得這籃子像是被人故意扔到了草叢里面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將孩子擄走了的話,那人想來是不會管什么籃子。
因此,他有些懷疑在小紅帽消失的那條路上,也許當天傍晚還有其他人經過。
當杰尼說出自己的這番推測時,村民們看他的眼神中不覺多出了幾分敬畏。
真不愧是獵巫人,真不愧是城里面派下來的人物啊!
如此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見解,對方的智慧應該是他們這些泥腿子一生都無法企及的。
發現村民們用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杰尼時,羅佐克心中不覺燃燒起了一片妒忌之火。
他控制不住的開口反駁杰尼的話,“你剛才所說的這些也只不過是你的推測罷了。證據呢?證人呢?你知道誰還從那條路上走過嗎?”
這個杰尼還真不知道。
不過沒等他搖頭,一旁的納婆婆卻突然一跺腳道,“我知道了,是那個懶漢子!”
她說完便一個轉身,從后面的人堆里,揪出來那個常年在村子里惹人嫌棄的懶漢。
這懶漢方才見到杰尼拿出那個竹籃子的時候,心里頭預感到有些不妙,便將身子往后縮了縮,想逃過一劫。
不想納婆婆年紀雖大,記性和眼力還算好使,一下子就把他給揪出來。
此時的納婆婆,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帶上了怒氣。
她一手拿著手拐,一手扯住懶漢的上衣,質問他道,“你告訴我,那天我在村口撞見你回來的那個晚上,你在回來的路上都做了些什么?”
見到此情此景,羅佐克和杰尼也都意識到了這個懶漢興許是個重要的目擊者。
這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并不自覺的彼此對視了一番,然后又同時收回了目光。
在這個獵巫人小隊里,其實杰尼的辦事能力是很強的,他本可以去到更好的地方找一份好的工作。
只可惜他的出身太低了。
生于鄉下村莊的他,從小就沒有受過正統的教育,大字也不識得幾個。
雖然他的腦袋瓜子好使,自己也自學了很多知識,但上流社會的大門是不會向他這樣的窮酸之人敞開的。
羅佐克的命運,則與他完全不同。
前者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農場主家的兒子,家境富裕優渥,從小便接受著貴族式的教育。
雖然后來他家中途落敗了些,但羅佐克仍能在鎮長那里謀到一個正當的職位。
像羅佐克這次帶隊出來執行任務,其實是為了撈取功績的,他們這些其他人都是替他打下手的陪襯之人罷了。
而在羅佐克眼里,像杰尼這樣出身卑微的泥腿子,仗著有點機靈勁兒便費盡心思的想往上爬,卻不知道最終都是一場空。
要是他樣貌英俊,興許還能去做城里貴婦人的情夫。
只可惜,以他的容貌和學識,連給貴婦人們做情夫都不夠資格。
那些太太們的情夫可都是大文豪,再不濟也是有爵位的貴族人士。
上流社會,根本不是為杰尼這樣的人準備的。
這兩個男人對彼此的底細和意圖都心知肚明,面上卻不挑破。
這會兒,被納婆婆揪出來的懶漢,面對眼前羅佐克與杰尼的雙雙逼視,只得像從筒子里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事情都倒了個一干二凈。
原來他那天在回村的小路上,看到了一個被人丟在原地的小籃子。
當時籃子里頭還裝著一小份糕點。
嘴饞的他便沒管這東西是誰落下的,直接便把糕點吃了,順帶還將籃子給扔了。
聽到這里時,納婆婆禁不住氣到用手里的拐仗去打這個混球。
要是他在回來的那天,一見到籃子就把籃子帶回村里,她就能早些知道小紅帽消失的事情了,也不至于把事情拖到今天。
在納婆婆心里,無論小紅帽是不是被女巫抓走了,對方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這附近又是荒郊野外的,命多半是保不住了。
但羅佐克這會兒并不在意小紅帽是生是死,他只想知道對方的消失地點。
因而他給一旁的主事人使了一個眼色,后者立即會意上前,將納婆婆帶到一旁,好言相勸的安撫著,讓她不要沖動,以免耽誤了大人們辦事。
納婆婆雖然很生氣,但她曉得利害,這會兒也沒有發作。
因為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個密林里的女巫抓走了她家的小紅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