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志明度秒如度,額頭冷汗一顆顆滾落,地毯一片濡濕。
“少爺,醫院來消息了。”寧濤將手機遞給南宮宸,南宮宸臉色一變,接過電話默默聽了一會兒,抓起外套邊穿邊往外走。
羅志明抬頭企盼看著他:“宸少”
南宮宸冷冷睨了他一眼,對寧濤說:“先關著他。”
羅志明癱坐在地上,冷汗涔涔。
陸暄手術過程中又大出血,血庫告急。南宮宸不顧已經抽了1000cc虛弱的身體,命令醫生給他抽血,一定要救陸暄。
寧濤在一旁怎么勸都沒有用,急出了一身冷汗。突然,靈光一現,阻止醫生要抽血的動作:“少爺,不如讓陳琳來試試吧。”
南宮宸冷眸含霜,看得寧濤膽戰心驚。
集團正在進行幾個大項目,一旦南宮宸有事,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即使冒著惹怒南宮宸,他也不得不說:“陳家宜也是熊貓血,才能給少爺捐腎。不如去查查陳琳的血型吧。陸小姐危在旦夕,不知還要輸多少血。少爺,你不能再這樣抽下去了啊。”
“滾!”短短一個字,充滿怒氣,南宮宸俊臉緊繃,鐵青到了極點:“要是讓我知道你擅自對陳老師做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從沒見南宮宸生這么大的氣,寧濤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在南宮宸的強烈要求下,醫生又抽了他300cc的血,之后就怎么都不肯再抽了。
又經過一天的搶救,陸暄被送進icu觀察,她實在是傷得太重了,還沒脫離危險期。
南宮宸隔著一層玻璃看著病床上包成木乃伊一般的陸暄,幽靜的眸子暗潮洶涌,手貼著玻璃漸漸收緊。
“陸暄,你要是還想知道候開元的下落就給我活下來。”南宮宸無聲地說。
病床上的陸暄像是聽到他的話,眉頭微蹙了下。
醫院調來全e國最好的醫生會診,全力治救了三天三夜,陸暄總算度過危險期。但她身體太虛,免疫力很差,需要精心護理。
尤其她的骨折位置有些是上次的舊傷,傷上加傷,一旦護理不好,很容易落下后遺癥甚至是殘疾。
陸暄醒來后一直盯著天花板看,不語不言,宛如一尊沒有生命的木偶。
周彩一直試圖跟她說話,陸暄卻不語言,將自己封鎖起來。不肯吃東西,全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她傷得這么重,沒有攝入足夠多的營養,是恢復不好的。
自從陸暄清醒后,南宮宸便沒有再來醫院看過她,只是每天從寧濤的報告里得知她的近況。
得知她封鎖心房,對任何事都不理不睬,南宮宸讓周彩無意中透露高鳳蘭的病情。
這一招果然奏效,陸暄第一次開口說想吃東西。
周彩高興極了,喂她吃了一碗排骨小米粥。
吃了東西,陸暄稍稍恢復一絲血色,突然喚住正要去洗碗的周彩:“你是南宮宸派來的?”
周彩一怔,緩緩轉身,眼中還殘留著一絲驚訝。
陸暄彎唇卻沒有笑容:“南宮宸為什么要屢次三番救我?他不是要為陳家宜報仇嗎?我死了不是正好稱了他的心?”
搶救的幾天,她的意識很混亂。可隱約從醫生的交談里聽到了南宮宸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搶救她不僅需要高超的醫術,還要有雄厚財力。
她現在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唯一可能救她的,只有南宮宸這個仇人。
見周彩唇角含著疑問,陸暄繼續說:“我住院三次都是你來護理我,不是緣分就是預謀。前兩次我不是很清楚,可這次我從豪霆墜樓,必會驚動南宮宸。巧合太多就是人為,第一次住院,你怎么都不肯說是誰替我付了錢,現在答案顯而易見。”
周彩眼中劃過一抹贊許,不再隱瞞:“陸小姐果然聰穎,難怪年紀輕輕就將豪霆經營得有聲有色。是宸少吩咐我來照顧你的,但他沒有惡意。”
忍不住周彩還是幫南宮宸說了句話。
“高鳳蘭怎么樣了?”得到答案陸暄并不開心,反被重重迷霧困擾。南宮宸害她入獄,失去一切,受盡折磨。他恨死她了,不是嗎?為什么要出手救她?
自從相識,她就猜不透南宮宸的想法。
她現在這副樣子,多想無異,只會徒增困擾,讓自己不得安寧。有些答案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去尋找。
“她還好。”按南宮宸吩咐在陸暄沒有完全康復之前,不能告訴她事實。
“請你轉告南宮宸,請他救救高鳳蘭,就當我欠他一個人情。”陸暄閉上眼,遮住所有的驚恐慌亂。
就算與虎謀皮,她也要救高鳳蘭。
這是她欠何麗的,她一定要做到,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陸暄恢復得很慢,她的身體底子實在是太虛了,加上這次多處致命傷,能救回來已是奇跡。
開春了,纏綿冬日多時的陰雨散去,天空露出湛藍色的笑臉。
周彩推著陸暄到花園散步,巧遇姜亦恒,陸暄主動打招呼:“姜醫生,我們又見面了。”
看似俏皮的話語藏著無盡的悲傷與無奈。
姜亦恒蹲下來,一臉凝重:“我剛出差回來就看到你的病歷,感覺如何?”
“好多了。”一貫的回答,不管對誰的標準答案。
“我能不能和陸小姐單獨談談?”姜亦恒詢問的是周彩,這也間接告訴陸暄,他是知道周彩身份的。
周彩用眼神詢問陸暄,后者點點頭,周彩替陸暄蓋好腿上的毯子,默默走到一旁欣賞風景。
姜亦恒藏在鏡片后的眼眸透露著擔憂,語氣不禁帶了一絲責備:“你不是答應過當我是朋友,有事給我打電話嗎?怎么會”
接下來的責備姜亦恒實在是不忍心說出口,他只是著急。他無法想像她到底經歷些什么恐怖的事,才會絕望從五樓跳下來。
“姜亦恒,我很感激你愿意當我是朋友,可你了解過我的過往嗎?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嗎?”陸暄的問題姜亦恒無從回答,他今年夏天剛從q國醫學院畢業,回國到博仁工作。
離開五年了,他確實不清楚陸暄的過往。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視,她有一雙天使般清澈的眼睛,絕不是壞女孩。
姜亦恒的怔忡并不出人意外,陸暄嘴角揚起自嘲悲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