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宸的話擊中了陸暄卑微又渴望的私心,她當然想看看豪霆,看看這個曾讓她登上人生高峰的地方?纯催@個承載著她夢想的殿堂。
轉念間陸暄已經被南宮宸挾持著進了豪霆。
富麗堂皇的大堂,從數層高屋頂垂下的水晶燈亮得刺目,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映射著她的狼狽,看著這里熟悉的一景一物,陸暄幾乎承受不住,雙腿發軟。
豪霆不屬于陸氏,是義父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她親自參與設計,宣傳,經營,將其打造成超七星級酒店。
這里盛載著她所有心血與夢想,她不允許任何人玷辱。
曾經的一幕幕仿如幻燈片般在她面前閃現,站在大堂中央,景色飛逝,“撲通”一聲,陸暄整個人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南宮宸強行將她拉起來,往電梯走去,此時的陸暄猶如提線木偶,無力支撐自己。
透明的電梯一層層升高,豪霆富麗堂皇的內景一覽無疑,陸暄不敢看,緊緊閉上眼睛,止不住的淚洶涌而下。
她發過誓要守住義父最后的心血,卻沒有做到。
她今生無愧任何人,唯恐對不起視她如親生女兒的義父。
“叮當”一聲,電梯門開了,陸暄不肯起來,南宮宸強行押著她,不顧她自己的臟污毀了他數十萬的西裝。
被南宮宸半拖半拽著往前,陸暄如同失去靈魂的傀儡,眼底一片死寂。
盡管陸暄刻意不去看,這里的一景一物還是無一遺漏落入她眼底,心,被愧疚噬咬得千瘡百孔。
一陣天旋地轉,陸暄被南宮宸重重扔在沙發上。
劇痛侵襲的理智稍稍回籠,陸暄爬起來,入目所及全是熟悉的景物。
這是她之前的辦公室,窗臺上還放著一排她三年前新買五色仙人掌。
她始終養不活仙人養,無論再如何細心照料,根部都會爛掉。而這些仙人掌卻養得很好,朝氣蓬勃,生命力頑強。
盯著掌人掌看了半晌,陸暄心被狠狠震撼了下,仙人掌都活得這么好,她怎么能不戰而敗?
豪霆是義父送給她的成年禮物,也是她第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是她傲立于人前的資本,她一定要奪回來,親手奪回來!
“南宮宸,你別欺人太甚,坐了三年牢,算我對當年無知眼瞎付出的代價。我最后說一遍,陳家宜不是我殺的。我陸暄敢做敢當,而且,我還沒有淪落到對一個身體殘缺的女人下手的地步!”此時的陸暄仍舊是破衣爛衫,狼狽不堪,眼中卻綻出了當年光華,那種極致的耀眼,自信飛揚,睥睨全世界。
南宮宸竟一陣恍惚,他仿佛又看到當年霸氣對他表白的小女孩:“南宮宸,不管你怎么拒絕,我都一定會成為你的女朋友!”
這間辦公室承載了她太多回憶,陸暄感覺再呆下去自己必會窒息。
腳步剛一邁出,一件羽絨服朝她丟來,南宮宸的聲音冷到極致:“留著你的命,我等著看你如何從我手里拿走豪霆!
陸暄摸著又輕又薄的羽絨服,熟悉的觸感讓她紅了眼眶,這是四年前義父特地為她定做的,世上僅此一件,獨一無二。內襯還繡著她的名字。
陸暄迷茫了,南宮宸恨不能殺了她,為什么還留著她當年舊衣?甚至辦公室的裝飾一點沒變,連她養的仙人掌都在。
驀然轉身,張口欲問,卻在對上南宮宸冷若冰霜的眸子時,咽了下去。
不管南宮宸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最后的結果肯定是置她于死地。
“我會的!”陸暄接下了戰書,不管生活再如何艱難,她都會活下去,為了何麗,也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雨,越下越大,宛如冰雹,砸在身上寒氣蝕骨。
豪霆位于深城市中心最黃金的地段,往來出入皆是有身份的富人,沒有交公車經過。魅色與豪霆只隔了一條街,陸暄卻舍不得弄濕這件對她意義非凡的羽絨服,奢侈攔了一輛出租車。
陸暄低眉順眼站在沈雪英面前,微微躬身,態度謙卑,平靜解釋著自己為什么失蹤了那么久。
沈雪英妝容精致,長波浪卷發也是經過發型師精心護理過的,一身高定緊身連衣裙襯得她身材婀娜多姿,宛如少女。
指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鑲鉆的光療甲與明明滅滅的煙頭交相輝映,動作間風情萬種,嫵媚撩人。
“陸大小姐不想履行承諾,我也是拿你沒轍的,你大可不必編這種低級的謊言來騙我。”優雅吐出一個煙圈,沈雪英面露嘲諷。
陸暄從貼身保暖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攤開放在沈雪英面前的茶幾上:“這是我的出院證明,如果沈總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或是給我的主治醫生打電話。”
瞄了眼紙張,煙霧繚繞陸暄看不清沈雪英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好吧,但我丑話說在前頭。魅色是娛樂場所,不是慈善機構,不養閑人。不管什么情況,你沒有請假,無故九天沒來上班,算曠工,從你的工資里扣。有異議嗎?”沈雪英貌似公正地詢問,卻是不容人的反抗的處理。
“沒有,謝謝沈總!标戧烟痤^,目光沉靜:“沒有別的事,我就去工作了!
“嗯。”沈雪英吐出一個單音,仍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陸暄走到門邊,沈雪英諷刺的聲音響起:“雖說魅色是高級娛樂場所,可服務生的薪水并不高。陸小姐穿著這么奢華的羽絨服,未免扎眼了些。”
陸暄身體一僵,轉身,恭敬低下頭:“對不起,我馬上去換掉!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件羽絨服是私人定制的高端產品,出自意大利大師享利之手,這上面皮草可是珍貴的北極熊的皮毛呢!鄙蜓┯⒄玖似饋,摸了摸陸暄羽絨服上的毛領,似極為喜歡:“不知陸小姐是否愿意割愛?我剛定制了一件外套,正缺一個毛領。”
陸暄后退了一步,沈雪英撫觸皮毛的手僵在半空,凝成尷尬的姿勢。
“抱歉,沈總,這是長輩留給我的遺物,不能變賣。”陸暄說完,轉身就走。
望著陸暄越行越遠的背影,沈雪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陸暄啊陸暄,你還是很天真,有些東西,你是注定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