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沉沉的炸裂在眾人耳邊:“三弟!你鬧夠了沒有!”眾人循聲而看,便紛紛跪拜行禮:“恭迎皇上......”
軒轅楓麒未等船靠穩在岸邊,便大步從船板上走了下來。眾人見皇上氣洶洶的走來,都退讓到了一邊。只有軒轅奕還下意識的緊抓著女子的雙肩,不曾放開手。
直到軒轅楓麒走到他的身前,女子用力掙脫,快步躲到了軒轅楓麒的身后,軒轅奕才恍然回過神來。
“三弟,你累了,回府好好休息去吧......”軒轅楓麒面露慍色,不容爭辯的語氣明顯道出了他心中不快。
孫總管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住軒轅奕,連聲道:“王爺......回去吧......”
不料,軒轅奕一把甩開孫總管,又朝著軒轅楓麒走近,連聲說道:“不對......我不會認錯,是她!她的眼睛我是不會忘記的,一定是她......”
軒轅楓麒臉上慍怒的神色越發深重,他壓抑著怒氣,緩緩說道:“來人!送奕王爺回府,傳朕口諭,命太醫給王爺醫治,在他神智未清之前,不準踏出王府半步!”
“皇兄,你也以為我瘋了嗎?你問問她!你問問她到底是誰!”軒轅奕此刻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那個讓他心痛不已,近乎窒息的人明明就站在面前,卻是如此一副冷漠的模樣。兩個人近在咫尺,卻似隔在天涯。
“夠了!三弟,你若再胡鬧下去,別怪朕不顧兄弟情義......她不是司徒佩茹!”說著,軒轅楓麒側身,將躲在身后的女子強硬的一把拉到身前,厲聲道:“你看清楚了!她是回鶻的珞玉公主,是朕的妃子......”
軒轅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上的,他的眼前靜止著的是那女子驚恐而陌生的眼神。耳邊響起的是皇兄一遍遍重復著的話語:“她是珞玉公主,是朕的妃子......”
“哈哈哈哈......!”軒轅奕在王府正廳爆發出一陣近乎瘋狂的笑,隨即,他拂動手臂,將眼前桌上的茶盞、燭臺通通打落在地。瓷片碎裂的響聲和桌椅的翻倒交雜在一起,十分刺耳。
他一邊瘋狂的在正廳中打砸,一邊大聲喝道:“蕭梓夏!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為什么!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本王!縱使有千般為難,你也可以派人帶出消息來。為什么眼睜睜的看著本王如此心痛,你卻無動于衷吶!”
“王爺......王爺......”孫總管急忙上前勸阻著,他不知道為何王爺會成了這般癲狂的模樣,王爺精養的這幾月中,珞玉公主成了皇上的新冊立的妃子。可縱使這珞玉公主是來自回鶻,卻也與蕭梓夏無半點相像。為何王爺一口咬定她就是蕭梓夏呢?
這時,軒轅奕突然抓住孫總管的手,一邊拉拽一邊說道:“你來看......你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孫總管不明所以,卻被軒轅奕拽至床榻前,只見他從玉枕邊拿起一卷短軸,小心翼翼的展開。孫總管定睛看去,便見畫軸上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麗女子,那女子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但卻靈動嬌艷。再細看去,竟有幾分熟悉。
“這......這衣衫倒與那回鶻的舞姬有幾分相像......可這人......”孫總管遲疑著。
軒轅奕深情的看向畫軸,喃喃的說道:“這是在回鶻,我為她畫的小像。當時只是憑借著想象描畫下來,可是,她親口告訴我,說我畫的確有七八分像。你仔細看看,是不是與那珞玉公主很像?”
孫總管細細看去,隨后便為難的說道:“王爺......也就是說,這畫中的人也不過和梓夏丫頭有七八分像,王爺所繪,又是回鶻的服飾。我看那珞玉公主今日的衣衫倒與畫中相似,所以王爺才會......”
還未等他說完,軒轅奕突然“啪”的一聲合住了卷軸,冷冷的看向他道:“怎么?是不是連你也想說,是我瘋了?”
“不......不是......”孫總管看著神色怪異的王爺連聲說道。隨后,便聽得軒轅奕怒吼道:“滾!給本王滾出去!”
孫總管急急退出正廳,卻與云兮揚撞了個滿懷。見孫總管一臉驚慌的模樣,云兮揚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孫總管,發生了什么事嗎?”
但見孫總管努力平息著自己,片刻之后才緩緩擺擺手道:“沒什么......對了,你來這里......?”
“是這樣,葛祿夫人說已經來了些時日,所以想與王爺辭行回到回鶻去......”云兮揚緩緩說道。
孫總管細一思量,葛祿夫人自護送他們回京,又跟著蘇將軍的隊伍一路來到京城也已數月有余了:“是有些時日了......你隨我去見她吧......”
片刻之后,王府偏院。與王爺隨行的眾人齊聚。
“葛祿夫人,這一次有勞您了,若不是您,我們恐怕也無法安然脫身......”孫總管行了一禮,由衷的說道。
“您客氣了......”葛祿微微回禮。
“只是......”孫總管微微皺起眉頭道:“若是此番你回去,恐怕會為難吧......”這件事明顯與遲北堂有關,而遲北堂在回鶻占據一席之地,此番葛祿夫人冒險將幾人救出,孫總管只怕再回去只會是自找麻煩。
“孫總管有所不知,這幾日從回鶻傳來的消息,遲府在事發之后便突然銷聲匿跡了......”葛祿應道:“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銷匿了蹤跡。遲府的力量也許遠遠在我們預料之上。不過,既然銷聲匿跡,表示遲府也需要避避風頭,如此回去,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聽聞此言,孫總管緩緩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情除了遲北堂之外,司徒浩也是難逃干系。以他的勢力來說,要讓區區一個遲府一夜之間消失,倒也不是難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殺人滅口還是暗中保護了起來。
“說起來,不知王爺近日如何了?”葛祿夫人有些擔憂的問道。之前在回鶻時,小鈴鐺似乎給王爺種下了紫蝶蠱,可是據她觀察,王爺卻沒有中蠱的跡象,葛祿放心不下,所以才一路跟隨到京城。
“唉......”孫總管的一聲嘆息讓葛祿的心中猛的一沉。
尹璞見狀也問道:“怎么?難道是傷勢又發作了?”
“并非傷勢有恙......”孫總管緩緩說道:“王爺他......當真有些瘋癲了......”
“什么?”眾人面面相覷。于是孫總管便將今日在宮中發生的錯認之事說了一番:“王妃的死,的確讓王爺傷心不已。這么多年,我還從未見過王爺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珞玉公主嗎?”葛祿夫人輕聲道。
“什么?”孫總管疑惑的朝葛祿夫人看去,卻見葛祿夫人微微一笑道:“不如孫總管引在下前去見王爺一面,王爺的病,也許在下有法子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