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文淵追過去的瞬間,便看見峭壁邊的女子木然的回眸,隨即轉頭,朝著峭壁邊邁出了腳步……
“不!不要!”墨文淵疾奔而至,伸出手去抓邁出腳步的女子。然而他卻只是緊緊攥住了女子的衣角。一聲衣帛撕裂的輕響后,墨文淵癡癡收回的手中,只有一片布料隨風翻飛......而深淵之中,卻早已看不到女子的身影。
墨文淵徒然的跪倒在峭壁邊,望著深不見底的山谷,心中的痛楚緩緩地,一點一滴地蔓延開來。直到難以呼吸......
玉蝶踱著步子,朝著峭壁邊走去。卻被躺在地上呻吟的大漢一把拽住了裙角。
“你們膽敢背信棄義......王爺若是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大漢掙扎著抬起頭看向玉蝶。然而,玉蝶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她只是扯起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隨即狠狠踢開了大漢道:“急什么?!你以為耶律郡主會那么容易逃掉嗎?只要將她帶到王爺面前便是,難不成王爺還會怪罪?”
大漢見玉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時間也忘了爭辯,只覺得被墨文淵竹簡所襲的傷口又劇烈的疼痛起來。這時,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啪”的一下被丟擲在他面前。隨后便聽到玉蝶的聲音冷冷響起:“用這個敷傷口,很快便會沒事的......”
玉蝶丟擲下藥瓶,便緩緩走到了墨文淵的身邊。見墨文淵手中握著蕭梓夏衣衫的一角,呆呆的望向深淵。她冷哼一聲道:“怎么?舍不得?不然你跳下去給她做伴兒。這樣,黃泉路上,她也不會孤單呢......”
聽到玉蝶戲謔的話語,墨文淵攥著衣衫的手漸漸握緊,只覺得指尖深深嵌入自己的手掌。他猛地起身,想要一把擒住玉蝶。卻見玉蝶早已足下輕點,退到了五步之外的距離,讓墨文淵撲了個空。
見玉蝶如此敏捷,墨文淵更是對方才的掉以輕心感到懊悔,他早該知道,玉蝶不可能被自己如此輕易擒獲。若非如此,沉鳶也不會因為被催動了血咒,被玉蝶操縱著躍下山崖。
“你到底為什么非要將她趕盡殺絕!”墨文淵咬著牙關,憤怒的問道。
“為什么?”玉蝶微微挑起眉,定定地看向墨文淵道:“因為......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過手。既然她是我的絆腳石,我自然要設法除掉她。墨文淵,眼下,你有兩條路。要么,乖乖跟我回去告訴師父,沉鳶不敢回來面對師父,所以跳崖身亡。要么,就讓我做個善事。送你一程,去下面陪她吧!”
墨文淵瞪視著玉蝶片刻,“唰”的一聲從袖筒中抽出書簡,“啪”的一下從手中展開,厲聲道:“別做夢了!”墨文淵雖知道,擒獲玉蝶并非是易如反掌,但與她耗下去,還未知誰勝誰負。為了沉鳶,就算拼上這條命,他也要殺了玉蝶!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喧雜的叫囂響起。墨文淵心中一驚,便看見玉蝶身后的山路上,涌上不少家兵。
此時,玉蝶側頭一瞥,便看向墨文淵道:“憑你一人之力,又能撐多久呢?”
墨文淵抬頭看去,便見所來之人,皆是遲府的家兵。為首的,正是遲公子——遲天熙。他一臉陰笑,肩上還扛著胡亂登踢的耶律郡主。而先前沉鳶所騎的那匹馬兒,已被繩索套住脖頸,由四五個壯漢拉拽著,嘶鳴掙扎。
遲天熙走到玉蝶身邊,將肩上的耶律綺扔擲在地上。便轉頭向著玉蝶諂媚的笑道:“蝶兒,當真如你所說,我沒白白埋伏在那里。這騎著馬兒的小妞果然被我擒獲了......說起來,那個叫做蕭梓夏的丫頭在哪里?”
玉蝶冷冷瞥了遲天熙一眼,便朝著峭壁那邊呶呶嘴道:“跳下去了。恐怕已是尸骨盡碎......”
遲天熙大驚:“什么?!”
玉蝶皺皺眉,厭惡的說道:“怎么?心疼了?”
遲天熙朝著玉蝶靠近了些,討好的笑道:“蝶兒,看你說的,我怎么可能為那么個丫頭心疼呢?只是不能親自教訓那丫頭,多少讓我有些遺憾吶......”
“廢話少說!”玉蝶粗暴地打斷他:“這里就交給你了!我要帶著耶律綺前去復命......”
遲天熙這才上下打量了墨文淵一眼道:“蝶兒,你盡管放心吧......”
玉蝶轉身,皺著眉低聲說道:“切不可掉以輕心。我要的是不會說話的死人......”
遲天熙心領神會的低笑一聲道:“我知道了......”說罷,遲天熙抬起手輕晃了幾下,便有一個家兵牽著兩匹馬兒走了過來。玉蝶翻身躍上其中一匹馬兒,又讓遲天熙命人捆了耶律綺放在另一匹馬上。又指著地上的大漢對遲天熙吩咐道:“這個人好生照料......”隨后,她抬起頭朝著不遠處嘶鳴掙扎著的棗紅馬瞥去一眼道:“這么鬧騰的畜生,還不早早收拾了它!”
說罷便猛地一夾馬鐙,大喝一聲“駕”,催促胯下的馬兒出發。然而就在這時,兩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從空中飛踏而來。不等眾人看個清楚,便有一片白色的粉霧從二人手中潑灑出來。
玉蝶在一片白霧中,下意識的掩住口鼻,又用手用力的扇打著。然而白霧散去,只留下不停厲咳的眾人。馬背上的耶律綺卻早已沒了蹤影。
看著眾人呼吸困難的劇聲厲咳,又見自己毫無征兆,玉蝶輕嗅著粉霧中殘留的淡淡香氣,柳眉怒豎,狠狠啐了一句:“葛祿!我跟你勢不兩立!”隨即,便快馬朝著山下追去。
看著玉蝶策馬而去,隱于山坡樹叢中的葛祿取下捂在耶律綺口邊的手,扯下蒙面,輕聲問道:“梓夏姑娘在哪里?”
耶律綺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是葛祿夫人后,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梓夏她......梓夏她跳到山崖下去了......”
“什么?!”葛祿低呼一聲。隨后,她看著被粉霧暫時絆住的眾人,對著耶律綺低語道:“總之,我們先離開這兒,與袁公子匯合再說......”
耶律綺心中擔心著炎天佑的安危,便急忙點頭。隨后三人悄無聲息的順著小路潛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