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片竹簡突然破空而襲,直擊蕭梓夏的后腦。蕭梓夏雖與那大漢交談,卻敏銳的感覺到從腦后猛然出現的殺氣。只見她猛然側身,滑落馬背,雙腿卻緊緊夾住馬肚。
待她閃躲之后再次躍上馬背,便見她雙指之間夾著一片薄薄的竹簡。她似乎并不畏懼來自身后的強烈殺氣,只是端詳著手中的竹簡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聲音較之往日,少了幾分柔情而多了幾分寒意:“索命書生……又是你……”
說罷,她用力一拉手中的韁繩,將馬兒調轉之后,便看見一襲青衫,面露慍色的索命書生站在那里。手中是幾張薄薄的竹簡。他看定蕭梓夏,目光中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異樣。
看到他手中的竹簡,蕭梓夏冷冷一笑道:“索命書生果真名不虛傳,看來今日,你是管定了這件事?只是堂堂一個中原男子,竟成了遼人的走狗……”
只見墨文淵站在那里微微皺起了眉頭,不怒亦不言。片刻之后,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今日前來,與遼國郡主之事毫無瓜葛。我是為你而來……”
“為我?”蕭梓夏微微一愣,隨即,她想起先前在京城時二人在酒樓中的交手,便冷笑一聲道:“對了,你我還有私怨未了……”
“沉鳶……”不等蕭梓夏說完,墨文淵便打斷了她:“我不管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到底有多愛他?墒俏覄衲,乖乖跟我回去。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一想到眼前女子身上已經被師父中下血咒,墨文淵的心就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蕭梓夏聽到這番話,才清楚原來墨文淵并非為耶律綺而來,而是為了他錯認的——沉鳶?墒浅柳S到底是何人,是與司徒佩茹十分相像,還是她根本就是司徒佩茹的另一個身份呢?
想到這里,蕭梓夏決定一探究竟。
她將馬兒橫在中間,攔住那彪形大漢的去路。既然墨文淵并非為了耶律綺而來,那么他暫時不會與那大漢聯手。若是單獨對付他們其中的一人,蕭梓夏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
而那彪形大漢聞聽墨文淵的話,則十分吃驚,他大聲說道:“你……你難道不是……”可很快,他收住了話語,無論如何,眼下只要那二人纏斗起來,他只需借機離開即可。至于來者到底是不是耶律王爺所說的幫手,已經不重要了。
蕭梓夏察覺到身后的人正在伺機而動,可這也比直接與二人交手要好得多。于是她提高警惕,面對著墨文淵,緩緩說道:“自從我嫁給他的那天起,我便已是他的妻子……”
“住口!”顯然,聽到這樣的話,讓墨文淵十分氣怒:“你嫁給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是奉了師父之命,為了能夠更好的接近那個狗皇帝!”
被困在馬上的耶律綺聽到這句話,大吃一驚。她沒想到這個朝夕相處的姐妹,會隱藏著這樣的秘密。梓夏方才說嫁給他……難道她與袁公子已經成親?可是看他二人的模樣,似乎并未表露心跡啊……那這些事袁公子知道嗎?一時間,耶律綺心亂如麻,她不再掙扎,而是靜靜細聽著二人的談話。
“笑話!”蕭梓夏不屑的看向墨文淵:“我堂堂司徒家的小姐,會隨意受你們的擺布嗎?”
墨文淵無奈的搖搖頭道:“沉鳶,真不知道你我之間,到底誰變成了笑話。你不僅忘了自己的身份,竟還和影捕有了牽連。沉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會讓你變成這樣!”
聽到對方竟然說出了影捕,蕭梓夏才意識到,原來京城交手,墨文淵并非沖著司徒佩茹,恐怕他的確是在福滿樓中藏身,試圖將影捕的人一網打盡。沒想到,卻誤打誤撞上了靈魂出竅,借尸還魂的蕭梓夏……
“沉鳶。你今日必須跟我回去!師父那里我自然會替你求情!”墨文淵硬聲說道。
蕭梓夏看著墨文淵,心想原來這索命書生還與沉鳶有些淵源。
見女子沉默不言,墨文淵輕輕將手中的竹簡展開,緩緩說道:“你別指望司徒浩會保你,要知道,他不過是生了你,養育了你的,卻是師父!”
索命書生的話讓蕭梓夏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司徒一家居然和眼前的索命書生有著這般的聯系。如她之前所猜測的,索命書生并沒有認錯人,他以為自己是司徒佩茹,而司徒佩茹則正是他口中的——沉鳶。
蕭梓夏看著擺開了架勢的索命書生,心知今日若不跟他走,必定少不了一場纏斗?墒蔷_兒怎么辦?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心生焦急。這么要緊的時刻,軒轅奕、云兮揚一行人怎么個個沒了蹤影……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難怪師父找不到你,原來是先到一步來通風報信了!”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墒掕飨目傆X得耳邊回響的聲音多少有些熟悉。不料,原本對她怒目相向的索命書生,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焦急的對著蕭梓夏說道:“沉鳶!快走!”
對墨文淵的突然改變,蕭梓夏一時有些詫異。但她也更好奇,到底是誰,竟會讓墨文淵露出些許害怕的神情。
這時,只見從不遠處的山路上緩緩出現了一個身影。而墨文淵則轉過身背對著蕭梓夏,迎向了那個身影。
待那身影緩緩走近,蕭梓夏便倒吸了一口涼氣。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客棧出現又與王爺親近的那個舞姬。
“是你……”蕭梓夏警覺的看向來者。
玉蝶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站定,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很意外嗎?”
說罷,她又看向墨文淵道:“怎么?打算給你的小師妹通風報信,好讓她溜走么?”
蕭梓夏聞聽,又是大吃一驚。師妹……司徒佩茹和眼前的舞姬竟會是同門師姐妹!
“玉蝶……”墨文淵攔在蕭梓夏的身前,看著站在那里,面色清冷的女子,緩緩說道:“既是同門,還請你手下留情……我會說服沉鳶,讓她跟我回去,向師父謝罪的……”
“沉鳶……”玉蝶喃喃的輕吟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后微微頷首,看向蕭梓夏道:“真沒想到,你會是沉鳶……你我師姐妹初次相見,卻是這般場景,雖說有些遺憾。但,師命難違……我今日就替師父了結了你這個叛逆之徒……墨文淵,我勸你乖乖最好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