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酒今兒我全包了……”一個聲音朗朗響起。蕭梓夏抬頭看去,便見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子站在門邊。他一襲藍衣,腰間懸掛著一塊名貴的通透玉佩。黑發被錦帶高高束起,額前一抹藍色錦帶上鑲嵌著一枚黑色沉玉。
兩撇濃眉下一雙桃花眼,正眼角上挑,滿是笑意。手中不停地甩動這一簇雪白狐毛制成的把玩物件,一副*倜儻的公子哥模樣。
而且,頗讓蕭梓夏注意的是,這男子是個中原人,而非當地回鶻人。在他的身后站著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低垂著頭站在一旁。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只是他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打著轉,賊眉鼠目般的神情,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小二看清來者,急忙點頭哈腰迎笑道:“原來是遲大公子……您里邊請……”
聽到這話,蕭梓夏與云兮揚互看了一眼。都是心中一動,遲公子?不用說,這一定是遲北堂的兒子。
這時,只聽得小二道:“遲公子,這位姑娘剛才說要帶走一壇‘桑落’,您看能不能給通融通融……?”
話音未落,遲公子便大聲說道:“我說了!今兒店里的酒我都包了……我可不想再說第三遍!”
“這……”小二十分為難,但似乎又不敢得罪遲公子,于是只好轉過頭,看向蕭梓夏道:“對不住了,今天店里沒酒了。姑娘稍坐,我這就給您們幾位上菜!”
要是換做平常,蕭梓夏也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但是既然今日挑起事端的是與遲北堂有關的人,她自是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只見她微微蹙起眉頭,緩緩從椅子上起身,帶著蔑視地眼神看向遲公子,不悅的說道:“明明是本姑娘先來,也是我先要了酒!憑什么他一句話,你這店中就沒酒賣了?”
店小二背對著遲公子,面向蕭梓夏,將手放在身前,輕輕擺動著,并不停地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與此人惹出事端來。
然而蕭梓夏就好像沒看見似的,不但不做收斂,反而大聲說道:“我說你眨巴什么眼睛?難道本姑娘說的不對嗎?”
店小二聽到這句話,差點氣的背過氣去。自己明明是好心提醒這位姑娘,遲公子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更何況他是城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見到漂亮的姑娘不免上前調戲。
別人躲他都躲不及,偏偏眼前這個長相美麗的姑娘不以為然。不僅不避,反而帶著些許挑釁地看向他。
而且這姑娘不但不領他的情,反而大叫說他眨巴眼睛。這不是明擺著出賣自己嗎?店小二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向遲公子陪著笑,便朝著后堂去了。
既然是趟渾水,他還是不進入的好。
見小二戰戰兢兢地離開,蕭梓夏心中也有了些許把握。至少從那小二的神情來看,眼前這個遲公子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果然,那遲公子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白色狐毛玩件,朝著蕭梓夏落座的地方緩緩走近。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狡詐的笑意,雙眼牢牢地盯著蕭梓夏:“看樣子,姑娘似乎不愿意呢……”
蕭梓夏撇過頭去,沒有搭理他。
“我家公子跟你說話呢!你居然如此無禮!”跟在他身后那個賊眉鼠眼的男子突然厲聲說道。
“游辛……退下!”遲公子笑吟吟地看著蕭梓夏,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冷冷的。
那男子急忙低頭,低聲道:“請公子恕罪,游辛不該多嘴……”說罷,他便后退了幾步。
而此時,一直低著頭的另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突然抬起頭來,看向蕭梓夏。那視線如鎖定獵物的野獸一般,單純、直接卻也毒辣。
遲公子撇撇頭,示意了一下游辛。游辛便轉身朝著后堂走去,不多時,他懷中抱著兩壇酒便走了出來,“咣當”一聲放在了蕭梓夏的面前。
“你這是何意?!”一旁的云兮揚突然起身,厲聲問道。他警覺的盯著遲公子三人,直覺告訴他,似乎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遲公子將手中的白色狐毛輕輕一甩,指著酒壇笑吟吟地說道:“這‘桑落’向來以性烈為名,今日你們若是能喝干了這兩壇酒還保持著清醒,我便是作罷了。若是醉了,那就怪不得我嘍!今日店中的酒,還得都是我的……”
“梓夏,別理他!我們去別家買酒!”耶律綺輕輕拽著梓夏的衣角低聲說道。
蕭梓夏拍了拍耶律綺的手,示意她并無大礙。然后,她看向遲公子道:“一言為定,如果我能喝完這兩壇酒不醉的話……”
遲公子接口道:“今日店中的酒,姑娘想買走多少,就買走多少……”
“好!”蕭梓夏應道:“拿碗來!”
話音剛落,游辛便將幾只酒碗擺在了眾人面前。
巧兒為難地看著眼前的碗,又求助似的朝著蕭梓夏看去。蕭梓夏看到巧兒的眼神,心知她酒量太淺,于是便對著遲公子道:“我這妹妹從不飲酒,她就算了吧……”
那遲公子撫摸著手中的狐毛玩件,挑眉道:“我不管你們都喝,還是一個人喝,只要這酒見底無醉。我就心服了。”
蕭梓夏聞聽,便抱過酒壇,掀開封泥,朝著碗中咕咚咕咚地倒了進去。
隨后,除了巧兒面前的碗,云兮揚、耶律綺和炎天佑面前的酒碗中都斟滿了酒。
蕭梓夏端起酒碗就要喝下去,卻被云兮揚一把按住了手腕,他低聲說道:“當心有詐!”
只見蕭梓夏反手握住云兮揚的手,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心中有數……”
云兮揚怔了怔,隨后放下手去,緊緊握了握自己的拳頭。而后,他與蕭梓夏便端起各自的酒碗一飲而盡。
“爽快!”遲公子看著他們二人一飲而盡,放下酒碗后,蕭梓夏用袖邊輕輕擦了擦唇角,而云兮揚則是用手掌抹過了唇角,二人便定定地看向了遲公子。
炎天佑與耶律綺見狀,也只好端起酒碗,將里面的酒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遲公子擊掌而笑:“沒想到,如此嬌弱的女子竟會有這么豪爽灑脫的一面,真是讓我遲天熙大開眼界,不知姑娘有沒有興趣到在下府上一敘?”
“哼!”蕭梓夏將酒碗放在桌子上,冷哼一聲道:“誰要去你府上一敘。喝完這兩壇酒,你乖乖讓本姑娘買走酒便可!”
遲天熙看著她,奸詐地笑著,沒有回話。
蕭梓夏再次拿起酒壇,準備往酒碗中倒入酒水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的物什開始晃動起來。一陣眩暈之感突然襲來,眼前的酒碗、木桌都不停地晃動著。
隨即,“啪”地一聲,她手中的酒壇落地,應聲而碎。沒有喝完的酒在她的腳邊散落了一地。
她急忙扶住桌角,一只手支在額頭上。心道:難道這“桑落”果真如此性烈?不過一碗酒,就已經讓她站立不穩,幾欲摔倒。
但下一刻,她急忙朝一旁看去,只見除了巧兒之外,云兮揚他們也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這時,便聽見耳邊響起遲天熙刺耳的笑聲。她定睛看向遲天熙,恨恨說道:“你居然在酒里放了*……”
只見遲天熙淫笑著步步朝她走來:“姑娘,我看你還是跟我過府一敘好了,我們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互訴衷腸吶。哈哈哈哈哈……”
蕭梓夏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